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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坚强、柔韧、容忍却又霸道、下手从不拖泥带水,一直以来都是明朗性格中的主要部分。她喜欢自己规划人生中每一处棋局,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不小心算漏了哪招,也会及时地弥补,反败为胜的。比如,她长年征战杀场竟一时疏忽了她两个身份过了成年都是要大婚的这件事,公主的身份完全是在国舅烈候上官南毅的提议下,以长公主之尊下嫁给了孟千宇,说来算是被动了,但她却顺应着承担下来,化被动转为了主动,现在看来这桩联姻不算得失败,倒也还有些惊喜。但这样的意外,绝不能发生第二次了,所以她王爷的身份,她要提早打算。

  数满朝能配得上她王爷之名所要娶的女子,只有几位候府和王府的郡主、翁主了,而这厉王府的嫡郡主恰是其中一个。娶个不熟悉性情的反倒不如娶个了如指掌的,还能以此试探和牵制厉王爷,何其妙哉?

  如今朝堂之上,各种势力掺合复杂,容不得半分疏忽。皇帝大婚后,接下来就是春闱。这场科举,明朗与贺华尊商量过,出题监考阅卷的主审官,就由贺华尊这个皇帝亲抓,出一科天子门生,往朝堂内输送些许自己的血液,替换下一批蠢蠢欲动、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做到慢慢清洗、温水煮青蛙,这需要在此之前,做好大量的迷惑工作,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在皇家,最不值钱也是最最值钱、最不好利用也是最最好利用的莫过于婚姻了。

  明朗带着木锦,领着身后跟着的一串美人,返了自己的凤栖院。

  或许是长年混迹军营,也有了些男人的眼光,见到漂亮的女人,第一反应不是嫉妒羡慕恨之类的情绪,反而是欣赏,——明朗自信这世间哪怕真有绝色之姿,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杯水斗量,她自有她的仪态万千,谁能把她比得!

  当初贺华尊让她挑陪嫁宫女时,她清一水选的都是顶漂亮的。除了养眼,心里还有一个打算,万一哪天孟千宇犯了什么酒后失德的事,她随便拿身边哪个美人挡一挡即可,大不了事后抬个妾,也算是这些宫女的好运气了。

  遇刺的那天晚上,不就用到一回,把柳品茹气得快要昏过去了吗?所以说啊,对付女人,最好的武器莫过于还用女人。

  回到了凤栖院里,明朗谴退了堂外所有的下人,进了堂内反手关门的身子还未转过来,身后就有了一丝沁凉贴了上来,明朗也不急着回头了,婉转蛾眉娇颜微动道:“早上还和我装死,现在就敢给我动来动去的了,伤可是大好了?”

  若说真有一个人不在她的棋局算计之中,那便只有玄墨了。他的出现出乎意料,而自己能在那个情景里没有要他的命,也算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出乎意料了。

  身后的人也不说话,双手臂正要环上明朗的腰,却被明朗一个低身闪过了。玄墨返身去寻人时,明朗已经安坐在软榻上了,手里捏着一个白玉杯,里面的液体正是浅浅的君度。容色淡然端庄、目光却深远悠长。

  “玄墨,若有一天,你我成了敌人,这天地该会如何?”

  明朗没来由的一句,把玄墨问得愣在那里。随后,几乎是立刻反驳道:“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敌人?”

  是啊,怎么可能会!许是那墨玉惹来的,许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微妙的事,扰得自己有了片刻的心神不宁,谁坚强太久,都会有片刻疲惫的,明朗也笑自己又胡思乱想了,嘴上却还坚持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只要有一丝不辜负、不与你敌对你的可能,即使傻瓜笨蛋才会做的自杀行为,我也会做的。”

  宁选择自杀,也绝不会伤害自己,是吗?

  玄墨毫不犹豫说出口的话,伴随着明朗夺眶而出的眼泪,交汇在这夕阳渐垂,暮色将上的傍晚,谁又能猜到,多少年后,有些往往就是不经意说出口的话,就会成为现实呢?

  见窗外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被夜色吞去,明朗和玄墨都清楚,到了该起程的时候了。如果没有料错,此时月锡国的使团已经在皇城三十里外的驿站落脚了,因皇都城门关的早,他们今晚是进不来城内的了。

  这件事不只为了玄墨的身世,也为了大印国。月锡国进贡一尊带有诅咒之意的墨玉雕成的人像,暗藏何等居心?明朗马虎不得,她吩咐了门外守着的水吟,知会她自己今晚要出去,吩咐她照看着内室,水吟多一句不问,只叮嘱着明朗要一切小心,保重凤体。

  见玄墨要穿来时的那件袍子,明朗伸手摁在他的手上,温柔地逗弄道:“什么时候堂堂的魔枭堂主要穿这么破落的衣服了?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幸好,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件!”

  说完,也不看玄墨那又惊又喜的表情,从内室暗阁里拿出那件精心绣制七八天的袍服,缓缓展开,在这烛光薄影中,那浓重的墨色泛出波波潋潋,似银河垂练。

  “这是……靛青幻夜纱吗?”

  玄墨初见这只有传闻中才有的材质,也是惊异非常,俊眉微结,随后又注意到这已经成了袍服的靛青幻夜纱,脸上的惊异瞬间转成了感动,“你……”

  明朗见玄墨一眼便认出来了,怕他担心,会生出愧疚,毕竟自己为了做这件衣服,浪费了不只一成的功能,少说是他门他派三十年的修为,而他们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情绪,连忙笑语,“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来,穿上让我看一看,我还是第一次弄这种东西,做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明朗完全地展开了那件她亲手为玄墨缝织的衣服,玉面在墨色中泛出粉白,似观音静水瓶中插着的莲花,娇不胜羞,玄墨脸上所有的神情,全被明朗吸引得定在那里,不知如何动了,甚至连呼吸,有那么一刻也成了静止,连那件根本用当世任何东西都衡量不出价值的衣服,都无法入眼了。

  明朗见得玄墨看她着了迷,不觉想起初见那夜,玄墨见她时,似乎也是这样一种表情,痴痴的凝望却又冰冷的抑制,最后跌进池水中。多年过去,这人这份表情,竟一丝没变。自己刚刚那句话,倒是问过了。这天下,所有人都有可能从她背后出招,惟有玄墨,他又怎么会呢?

  明朗拿起衣服,披到了玄墨的身上,后背接近腰处用白蚕丝绣出的一枝白梅,随衣而动,傲然般展立,真是忽如一夜清香开,朵朵花开淡墨痕。与玄墨冷冽清雅的气质相得益彰,般配之极。

  ------题外话------

  修了修,改了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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