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穷困潦倒
很快，小芽儿的食物端到了眼前，只是一碗粥，撒上几根咸菜，诠释了她身体脆弱营养不良的原因。
苍允看见后不高兴的说道：“怎么能给孩子吃这种东西，一点营养都没有，你这父亲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连一旁的叶鸿也有些生气了，这孩子处于青春期，正在长身体，不像老人怕血压增高而需要清淡的食物。你卖给别人油条豆浆，给别人吃好的，却给自己的女儿吃这种东西？
还没等陈石开口解释，少女不愿意了：“不要说我爸爸！我就爱吃粥，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陈石见状呵斥道：“住口！怎么能跟叔叔这么说话？赶紧跟叔叔道歉！”
苍允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不去理会陈石，反而用歉意的口吻向女孩问道：“芽儿，你现在太虚弱了，需要补补身子，吃些有营养的食物，我并没有怪你爸爸的意思，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想让你健康起来。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帮助爸爸，对不对？”
女孩低下了头，拿起汤匙一言不发地吃着父亲给她做的稀粥。
陈石对着苍允使了个眼色，苍允会意，二人走出了房间，叶鸿发现女孩根本没看他们，也不关心。为了让女孩高兴起来，于是自顾自的向她介绍自己。
“苍先生，孩子态度不好请见谅，自从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脾气就变成了这样，不过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对陌生人有些反感，我以后会好好教育她的。”陈石一脸歉意解释道。
“没事，可以告诉我你们都发生了什么吗？我想知道你怎么能这么照顾孩子，哪怕自己吃不上饭也不应该这么做啊，看着她我都觉得心酸，已经十五岁了，为什么会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苍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的想象中陈石应该是个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汉子，为了赚钱养家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努力，理应对女儿更加呵护才对。
“说出来可能太夸张了，但实际上就是这样，她…只是为了能省点钱，平时家里吃饭都是有一口吃一口，为了那一点点油和面能够多做出点吃的卖钱，甚至做出过绝食这种事情，我…我真的觉得太对不起她了…”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的确很夸张，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一点油能有多少钱，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苍允还是选择了相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在前世因为贫穷饿死的人大有人在，有的人在大肆挥霍的时候，不会想起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正在苟延残喘地活着，当他们透过豪华酒店的玻璃看向那一碟碟剩饭剩菜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无奈，无法揣测…
“我和她母亲是在一个小村子结的婚，带着对城市的期望和未来的憧憬来到了这个地方，只为在这里扎根，用卖房的钱开了一家小饭馆，虽然开始很艰苦但还是有客人光临，一切都在按想象中的发展。大概两年左右，我们终于有了宝宝，也就是芽儿，本以为美好的生活会继续下去，直到…”陈石勾起了深深的回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天天气很差，只听见震耳的雷声却不下雨，店里来了一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在等朋友，结果他自己吃上了…或许是吃饱了，站起身来叫我，还没等我过去他就猛地一拍桌子，说菜太难吃，还把一碟只吃了几口的菜拿给我看，指着里面一根头发说我做的不卫生。怎么可能呢，我的头发很短，那根最起码有七厘米长了，分明就是他的。碰到这样不讲理的人我能怎么办，只能连声抱歉，没想到他竟然骂了一句就要走，一桌子的菜啊，就算只要原材料都要两百元，这不是吃霸王餐么？”
“然后怎么样，他给钱了吗？”
“他想动手打我，我那时候比较壮，毕竟以前是种庄稼的，力气也比他要大，把他制住了，还没来得及打他我妻子就跑过来拉架劝我，刚被拉开他就跑了，临走还威胁我，说他是五龙会的成员，让我收拾东西跑路，否则就要砸店。可惜我没当回事，好不容易开的饭馆已经有了蒸蒸日上的迹象，怎么能说关门就关门？就是来了也不怕，难道我不会找警察吗？”这时陈石的已经有些激动了，攥起拳头挥舞不停。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还是发生了，我那天去进货购买食材不在店里，他带了一群人去闹事，进了屋直接就开始砸，全都没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妻子哭嚎着反抗结果被人用酒瓶打到头，等我回去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切，横七竖八的桌子和满地的碗具碎片，她的鲜血已经枯涸，身体已经僵硬，或许是她的倒下吓到了他们，没有注意里屋的孩子，芽儿哭个不停，我抱着孩子呆呆地站在柜台旁，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遭受许多磨难都不曾流过眼泪的汉子终于洒下一股清流。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哽咽地回忆那悲惨的故事：“我去找警察报案，人家一听五龙会这三个字，马上就制止了我的叙述，为首的那人走到我跟前，一脸凝重地劝我，没错，劝我！我的妻子被杀，我的饭馆被砸了，我的生活都被摧毁了！他竟然选择劝我！叫我就此结束，别再找麻烦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近人情，偷偷告诉我五龙会是最大的帮派，根本没人能帮我制裁他们…我不甘心地大喊，吼声吓哭了怀中的芽儿，我抱着孩子，不理会他们走出了警局，走在路上，眼前的世界都是黑色…”
“我也尝试过向更权威的机构寻求帮助，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不愿意因为我而大动干戈。想要把孩子托付给别人，找到那个混蛋！杀了他！哪怕是坐牢也要报仇！我那可怜的妻子还在地下不能安宁，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可当初我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来到这里，害的连父母过世已久都不自知，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可以相信的朋友…我选择了把芽儿养大成人，这些年我拼命地打工，拼命地挣钱，然而收获的还是太少，只能做到养活我和孩子的程度…一点一点地坚持到了现在，心中的恨不曾消散半点，等芽儿到了二十岁能独立生活的时候，我会拿着刀，走进五龙会杀死他了却心愿。”陈石的意志变得坚定，不，是从没衰退过。他活着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女儿，一个就是复仇。
苍允沉默了，他的故事令人心痛，叫人心寒…
“如果有朝一日我做到了，死了就算了，若是坐牢，等出来后我就一心一意的跟着你，跟着你混。”陈石说道。
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叹了一声，说道：“你放心，他的命会留到你来拿，嫂子也会得到安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孩子，让芽儿健康成长，吃东西不用愁，过几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和一个住所。我不需要手下，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苍允决定要帮助陈石，既然成了朋友，知道了他的难处就不能不管。
“那怎么能行？都怪我，不该说这些陈年往事的，我已经十分感激你的出手相助了，恩上加恩这种事我拿命来还都不够啊…”苍允的同情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感到措手不及，连忙拒绝。
“好了，这几天别出去干活了，好好陪陪孩子，多弄些好吃的。我也该走了，等我再过来的时候如果芽儿还是那副风一吹就会被刮走的样子那我可少不了收拾你。”苍允示意陈石不用再说，迈开脚步走进房屋。
…………
“恩，挺好笑的。”
原来叶鸿为了逗笑芽儿，不断地讲一些笑话，还豁出老脸对着女孩做鬼脸。可惜女孩没有被勾起丝毫兴趣，只是淡淡地夸了一句，弄得叶鸿十分尴尬。
“啊，师父回来啦。我俩玩的挺好的，回来这么快干嘛，真是…”叶鸿腆着脸说瞎话，明明是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耍怪，人家连笑都没笑。
“噗嗤”
叶鸿费劲心思努力好久都没能有所成绩，这时倒把陈石父女都弄乐了，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对着一个青年叫师父，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苍允走到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女孩正要发作，苍允蹲了下来，对着她微笑说道：“芽儿，叔叔走了，在家里好好帮爸爸。”知道了父女俩的艰苦后，那种怜惜的情绪不自觉的散发了出来。
芽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一次地垂下了头，苍允的那份关怀让她感到很不自然，但又不反感。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躺下不再看他。只是不知道她是为了苍允那天帮助父亲还是为了他的关心而道谢。
悄悄地反复嘱咐陈石，留下了联系方式，这才带着叶鸿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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