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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好久都没和江河好好喝顿酒了，自从江河和白鹿交往后，他就没回过几次家，阁楼每天都空着，东西也是一点点的减少，差不多都搬去白鹿那了。
当然，生子并没有挑什么理，他打心底是为江河高兴的，他知道一个人能和自己的心头爱在一起是这世上最值得用心的事了。
冬至第二天，生子把江河约到店附近的一家粤菜馆，随便点了几个菜两人就开喝了，直接对瓶，最畅快的方式。
很快喝完一瓶，生子红着脸，问江河：“打算啥时候和白姑娘结婚哪？”
沉默，是伴着啤酒咕咚咕咚流进胃里的沉默。
江河一直喝，直到第二瓶见了底，他放下酒瓶粗粗地呼出一口气，说：“不知道，可能，有点难。。。。。。”
有点难是什么意思？男当婚女当嫁的，难在哪里？
生子不解地看着江河，额头上堆着那标志般的抬头纹，他伸手用筷子敲敲江河的碗边，说：“江哥，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跟我你就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江河摇摇头，说：“暂时不用，等等看吧，解决不了再说。你呢，和小月挺好的吧”
生子少见的，露出一副很幸福又很得意的表情，说：“好着呢，我发现她结婚后真是比以前听话多了，咱们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多能作呀，回回跟我生气都闹得翻天覆地的，我到现在都记得大四拍毕业照她把我推湖里那次”
随着几下沉缓的摇头，生子又说：“我在学校呆了四年，没想到快毕业了才扬名，还是靠自己亲媳妇儿助攻的”
江河也想起来了，那次还真挺轰动，后来生子在学校走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诶，那个人不就是前两天被女朋友推湖里那位吗？哈哈哈哈哈。。。。。。”
“不会外遇了吧？”，类似这样的话。
“挺好的就行”，江河简单的回他一句，也正是他心里希望的。
“诶！”，生子冲江河挑挑眉，说：“我发现个事儿”
“什么？”
生子咂咂嘴，先是乐了一声，然后说：“林君城那个店开得好像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啊，怎么回事？”
这两个月的流水不减反增，虽然和冬天车换雪地胎有关，但刨除这部分还是有上升的趋势。
江河又启开一瓶酒，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他慢条斯理的给生子解释：“林君城做的是高档客户，送到他那的车普普通通也要三四十万起，普通阶层的人一看肯定不会去的，所以就都到咱们这儿了”
“虽说高档车利润大，但是你到马路上看看，红灯亮起的时候停在斑马线以里的有多少豪车，北上广那些一线城市可能会多些，新海。。。。。。还得等些年吧”
生子恍然一般，一下就想通了，说：“那林君城应该换个套路，我听说他在明川有好几家店呢，效益都还不错，好好的来新海干嘛！”
等等。。。。。。
“他不会冲着白鹿和你来的吧？！”
江河摊摊手，说：“我从不和比我弱的男人过招，他还欠火候”
生子看他那一脸牛气的样子，低低地骂了一声：“擦。。。。。。”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接下来又是推杯换盏，一个接一个的空瓶子成溜地码在脚下。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江河才回到家里，他今晚喝了不少，开门进屋的时候白鹿就等在门口了，她闻到江河身上浓烈的酒气，俯下.身要去给他换鞋。
江河被她碰到的那只脚往后撤了一步，然后拉起白鹿，说：“小白，我没事儿，自己来就行”，他说着把鞋脱了换上拖鞋。
北方的城市进入十月份下旬就开始陆续供暖了，新海属于北方城市里偏南一点的，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二十度左右。
白鹿接过江河脱下的大衣然后伸手环着他的腰往卧室走。
江河往床上一倒，顺便拉上了白鹿，他摸着她比以前长了好多的头发，说：“小白，你怎么这么好”
“哪好了”，白鹿笑笑。
江河揉了两下她的头发，说：“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好，哪都好”
白鹿还是笑，刚才她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还困着呢，江河一回来就把她弄精神了。
她起身给江河解衬衫的扣子，然后拽着他的胳膊，说：“去洗澡，然后刷牙”
没拽动。
再拽，还是不动，白鹿咬咬牙，伸出小手指在江河的腰带上一勾，指甲轻轻地划过他的肚皮，意味却不轻。
江河“嗖”地起身站在床边，看着白鹿说：“你这，犯规啊”
“怎么？达到目的就行呗”
她跟他这么久还真是学坏了。
江河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晃着身子去洗澡了，白鹿手里还攥着他的衬衫，纯白的，他什么时候都能把衣服穿得干干净净，有时候白鹿洗的时候都会以为是没穿过的。
这样平淡，幸福的日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白鹿知足的就像冬天来临时储满榛果的松鼠，只是她没想到她的榛果在某个毫无防备的一天，丢了。
入冬以来的第四场雪，也是新海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白鹿下班从校门口出来就看见满街道的车，堵得就像停车场一样，环卫工人穿着绿色的带荧光条的衣服正抓紧作业，漫天鸣笛和扫雪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五点多，天就暗了，白鹿穿着前几天江河买给她的那件红大衣小心翼翼从车辆缝隙里穿过。
还是那家咖啡厅，她再一次被唐棠约到了这里。
唐棠没打电话，直接发过来一条短信：“老地方，我等你来”
就一次，也能称老地方？
白鹿本不想去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是唐棠在发完短信之后就关机了，白鹿无奈地放下电话，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决定去了。
几乎是一场的场景，店里除了上次见过的吧台小哥就只有一个靠着墙角玩手机的服务员，白鹿忽然后知后觉，这家店，应该被唐棠包场了。
对哈，唐小姐很大手笔的。
白鹿边上楼梯边拍着衣服上落的雪，没来得及拍掉的都化成了水珠。
空旷的二楼开着很亮的灯，和雪一样晃眼。
白鹿坐下，看着唐棠，一句“什么事？”突然堵在嘴边，她不但剪了头发，而且又一次换了发色。
齐耳干练的短发，颜色是奶奶灰，眼睛还是那么魅惑勾人，她也看着白鹿，嘴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让白鹿觉得脊骨发凉。
她在笑什么？
“白小姐，好久不见”
白鹿点点头，把刚才嘴边的话放了出去。
“什么事？”
嘴角翘得更高了，唐棠偏了下头，说：“白小姐，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我警告过你的话吗？”
警告。。。。。。
白鹿不喜欢说话不爽快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吧，不逗你了”，唐棠挺挺身子坐直了，说：“咱们来谈谈冷毅吧”
冷毅。。。。。。冷毅！
白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她很久都没有去想冷毅了，就连装着他骨灰的小瓶也被她藏了起来，唐棠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冷毅？！
看着白鹿煞白的脸，唐棠压了压心底按耐不住的窃喜，接着说：“我既然知道这个人，也一定知道你和他的过去，我不想批判你的罪，只是想通知你，离开江河，现在，马上，立刻！”
“不可能”，白鹿咬咬嘴唇，说：“我是没有和江河说过冷毅的事，如果你想说，随你，我不阻拦”
唐棠“呵呵”笑了两声，“你难道就没有过怀疑吗？以你的条件，江河凭什么选你，白小姐，你还真是自信哈！”
空旷的二楼回响着唐棠的余音，白鹿等着，她知道唐棠下面还有话。
“说开了吧，这就是个局，他在玩你，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白鹿瞪着眼睛，惶恐得忘记了一切语言。
“冷毅是江河同母异父的弟弟，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什么？！
白鹿僵成一道冰柱，她忽然想到了冷暖，对啊，一个姓氏。。。。。。
唐棠拿起桌上的钱包，看着白鹿，说：“同为女人，我劝你主动脱身吧，江河不会娶你的，抛开他不爱你这个事实，你觉得他妈会让你进冷家的门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唐棠永远消失在江河身边，说到做到！”
她走了，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像是盖上了一层黑布，白鹿努力压制着颤抖的身子，嘴唇咬得泛白，可眼泪还是顺着嘴角往下淌，冰凉的如同冬夜。
白鹿看着身上这件红色大衣，此刻，它发着妖冶的光，如同唐棠的眼。
白鹿吸吸鼻子，把脸上的泪抹干，她做完这些然后泄气一般的靠在椅背上，以前她问过梓格自己的命是不是不好，所以身边留不住人，后来她和江河在一起，梓格说：“阿南，你的命运被倒转了”
的确倒转了，只是三百六十度循环一圈，回到了原点。
不，还不如原点，水平轴的最左边，负到无限。。。。。。
半个小时后，白鹿从咖啡厅出来，冷风一下钻进她脖颈里，刺骨的寒。
雪还在下，地面积了很厚一层，像是铺满奶油的蛋糕，下雪的夜里也总是静的，天，地，人，物，都没了声音，仿佛被雪压住了一样。
白鹿掏出手机，狠吸几口凉气然后拨了出去。
“小白”
“江河，你在家吗？”
声音并无异。
“嗯，和梓格吃完了吗？”
白鹿是撒了谎，她之前不想让江河知道她和唐棠见面的事，怕他会多想，可现在看来。。。。。。
“嗯，我现在回家”
“我去接你吧”
“不用，梓格送我”
“好，注意安全”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了。
白鹿走得很慢，她回想这几个月和江河之间的种种，怎么都想不明白江河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报复？让她爱上，然后忽然消失？
可他为什么还不离开？难道还在确认她的心意？
他甚至说过要娶她。。。。。。白鹿抱紧手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江河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根本就不爱，要怎么说。。。。。。可她爱啊，爱到知晓了真相也不忍怪罪。
他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从来没有人对白鹿这么好过，那些过往以假乱真地充斥在白鹿的脑子里，纠扯着她的神经，让她头疼欲裂，生不如死！
那条本来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白鹿走走停停地用了半个小时，等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冻僵了，手脚都是凉的。
江河握着她的手，慢慢捏着给她取暖，白鹿看着他小心的样子，忽然叫他：“江河”
“嗯，不是坐车回来的吗，怎么冻成这样？我把热水器打开了，一会儿你洗个热水澡会好些”
“江河”
“怎么了小白？”
江河看着她，眼里柔情似水。
“我爱你”
我爱你，过去，现在，以后。。。。。。一辈子。
白鹿嘴角弯着，她也没有对他说过这三个字，她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江河看着她，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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