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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心难嗅


  纯静公主府的正殿内陈设简易大气,间隔开阔,不失皇家风范。

  正殿前的庭院中站着两三名凌王府上的府役,一前一后整齐的站着,每个人手里端着个四四方的盒子,实为精致。

  凌王皋俊扬在正殿内来回踱步,一只手别在身后,风度翩翩,神色异常欣喜。

  “妹妹刚回京,应多与各皇兄臣子们走动走动,也用不着闭门谢客啊。”俊扬还未等璟雯踏进门就扬声说道。

  “我闭门谢客,兄长不还是进来了吗。”璟雯看了一眼俊扬,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身,算是行礼。

  “我给妹妹带了些你最喜欢的甜品,还有南域新进的甘露茶,今早才到的宫里。”转身对殿内的婢女道:“给公主呈上来吧。”

  璟雯抬手示意俊扬入座,吩咐侍女烹茶,对于凌王殿下让呈上来的随礼,没多看几眼就让侍女带了下去。

  两人盘腿坐下。

  “老越一战,父皇可是悬赏兄长了?”璟雯道。

  “何止是悬赏···”俊扬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又碍于在公主府上,还是收了收自己眉飞色舞的表情。继续道:“现在我凌王府麾下已有三万铁骑,皇子中掌有这么多兵力的可就这么几个。”

  “那是该恭贺凌王殿下。”璟雯只是个深宫女子,三万铁骑对她来说就是个数字,凌王的欣喜若狂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但也不得不面带微笑。

  凌王今日来访璟雯,不是为什么兄妹情义,只是他这盘棋能赢也多亏了璟雯这颗棋子。他留意到璟雯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心境,便扬了一下眉道:“对了,妹妹带回府的那位姑娘,现下可有好转?”

  此时侍女把茶呈了上来。

  “已经醒了。”

  俊扬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已经醒了,怎么不见人影?”

  “她还需静养,不宜待客。”

  俊扬突然想到他答应过璟雯会和父皇说明公主带女子回府一事,但因太子和嬴国的搅合,竟忘了向父皇陈情,有些不好意思道:“父皇那儿······”

  璟雯一听父皇二字便抢了俊扬的话。

  “父皇那儿我明日就去,兄长不必多言。”

  俊扬见璟雯误会了自己的话,也不愿解释,之前担心公主险遭行刺一案会对自己的晋升之路有所影响,现在荣耀已经到手,明日就让她自己去陈情吧。

  璟雯继续道:“有一件事还需兄长帮忙。”

  “你我还需客套吗,何事?”

  “查一下絘州是否有一个姓嬅的,经营布匹的商人,他是否有个女儿叫嬅雨。”

  “这个嬅雨就是公主带回的女子吧,这个姓还真是罕闻,查一下是应该的,毕竟是公主府上的客人,自然需知根知底。”

  “多谢兄长。”

  其实璟雯心里是想交嬅雨这个朋友的,不能有说有同样的经历,但至少曾身陷于同样的处境。更何况在这偌大的京城,一别两年再回来,也就是一座空府围绕着自己,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可谈心之人,往后的日子才不那么无趣。查一查嬅雨的背景,璟雯心里也就图个安心,毕竟就目前而言嬅雨对璟雯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也许这就是身为皇室的悲哀,身份越是高贵,越是高处不胜寒,不能与普通女子相比,一次邂逅就能无忧无虑的称彼此为朋友。

  璟雯和俊扬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饮了一杯茶。

  四周静谧,唯有落叶声声。

  ————————换场景线————————

  太子府落于城南,和嬴国候府相隔不远。府中以寒梅著称,虽然冬时才刚起步,院中婢女们已经开始修剪枝叶。爱赏梅的不仅仅是太子还有他的父皇,每年寒梅盛开之时,太子都会邀请他的父皇来府上共赏寒梅。

  太子和嬴国此时在书房的门边站着,退去了左右婢女侍卫,共同望着门外,像是在品冬之初影。

  “陛下这一记耳光可真是打得响亮啊,我嬴国候一品军侯的麾下也不过五万铁骑。”嬴国冷笑一声。

  “三万铁骑又如何,实权还不是在父皇手中。”

  “皇子中除了轩王握有兵力,现在又多出个凌王,陛下这一举不可小视啊。”

  轩王,皋俊桉,二十四岁,乃萧贵妃之子,众皇子中排第三。十四岁时就曾随其父皇出征北境,也可谓是少年将军,要看皇子中谁的实战经验最多,那就是他轩王了。

  “可昨日父皇并没有要加封悬赏凌王之意啊,怎么一夜之间···父皇可是看出了你我是在有意打压凌王,昨晚在养心殿的谈话都是谋划好的。”太子从小喜文,不喜武艺,说话间一股文人气质。

  “不会,陛下早朝不是还夸奖了你,赞同你提议的出使越国吗。”身为开国元老的嬴国很是了解皋帝的脾性。皋帝最厌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尔虞我诈,若他发现了什么猫腻,定不会当着众爱卿宠臣的面夸赞太子。

  “会不会是听信了某人的谗言。”

  太子话音刚落,嬴国眼中闪过一道光,直直地看了太子良久道:“这几日寒气加重,你母后身有寒疾,让太子妃以此为由入宫向你母后请安。”

  “是怀疑宫里的哪位嫔妃?”太子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太子虽然略有机智,能说会道,但论心计比不过凌王,论兵法比不过轩王,论勇气又比不过只比他年长一岁的瑢王,也就是这张嘴能得陛下欢心。太子能有今天的位置,嬴国可没少出力。

  “希望是我多虑了。”嬴国看着门外,双睦深思,良久之后道了这句,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来人。”太子扬声道,不一会儿就有位府役恭候在旁。“请太子妃到书房来。”

  嬴国见太子招来了太子妃,道:“太子妃进宫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不必老夫多言了吧。”

  “嬴国候,请放心。”太子言语有礼。

  “府上还有诸多事宜待老臣处理,先行告退了。”

  他也曾是一代军师,离开的背影顿时让人觉得光阴似箭,韶华易逝。再是铁打的身躯,都抵不过时间这把屠刀。

  嬴国走后不久,太子妃也更衣描妆入宫请安了。

  街道上人烟稀少,倒不是因为深秋清冷,而是这气温一夜猛降,行人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个个都有些行色匆匆,不愿再街上多停留。遥望街尾,一个黑衣打扮的男子,手持长鞭,驾马飞奔,表情严肃,毫不顾忌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有个妇人为了躲开飞奔的马蹄不幸跌倒在路旁的菜堆里。走近了看,这身行头分明是刑部侍郎的装束。

  啼声阵阵,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街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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