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梅伴雪

　　嬅雨收起了笑声，含泪却又倔强的眼睛看着俊昇，道：“俊昇哥哥，可愿为我，为齐家洗脱冤屈。”

　　俊昇要为母亲昭雪，自然也要为齐家洗脱冤屈。只是这对于一个基本在朝中没有势力的皇子来说，必定艰难重重。唯有先稳固的了自己的地位，才有站出来说话的权利，才有资格向父皇提及关于齐帅和自己母亲的旧案。

　　于是俊昇闭了闭眼，说道：“那是自然，只是眼下你还是要委屈一段时间。”

　　“十五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段时间吗？兄长需要多久？我可以等。”嬅雨道。一个等字，对于还是还是舞象之年的少女来说不算什么。而对于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来说，一等便是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对于还未婚嫁的嬅雨来说，一个等字，谈何容易。可谁叫她身体流着武人的血，骨子里就刻着坚强二字呢。

　　“好，两年，两年后，我定会亲自为齐府忠魂设立牌位，洗去冤屈。”俊昇语气坚定。

　　“兄长是以两年为期限吗？”嬅雨道。

　　“十五年前的约定，我与你两年后兑现。”俊昇道。

　　“好。”嬅雨只说了一个字，但只此一次足以。

　　嬅雨等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甚是激动，无意的按压了一下胸口，实则她在感叹受再重的伤也是值得的。可看在俊昇眼里，他突然想起嬅雨是为了璟雯挡了一剑才得以住在公主府上的，并且璟雯去太子府之前还嘱托过他，不要让嬅雨在外面坐太久。

　　俊昇关切说道：“你的伤势如何了，外面寒气重，还是回屋吧。”

　　“无妨，这几日璟雯一直要求我卧床静养，其实是把我憋坏了，好不容易得以在外面走动的机会，兄长也要剥夺吗？”嬅雨的这些话刚好调节了一下适才哀伤的气氛。

　　“璟雯如此关心你，我也就放心了，这段时日就住在公主府上吧，你我暂且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俊昇道。

　　“我明白，其实这十五年我虽远在江湖，但京中之事，我还是时时关注的。兄长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嬅雨道。

　　“时辰不早，我该回府了，清儿，请留步。”俊昇道。

　　嬅雨是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清儿了，俊昇道出的这两个字，着实落在了嬅雨的心里。嬅雨继续道：“我送兄长出门吧，这几日连房门都出不了，确实想走走。”

　　两人并肩转身，走出了后院。

　　“今后你对我的称呼还是改为祁王的为好。”俊昇道。

　　“是，祁王殿下。”嬅雨道。

　　两人相对一笑，甚是温暖。走在那段还未修整完全的碎石小径上时，确实像璟雯说的那样，高低起伏，不太好走。嬅雨不慎脚下一拐，还是俊昇伸手扶得及时。一时间两人竟都微微脸红，彼此感受着彼此。

　　如此雪景，如此寒风，是专门为这冬日里相互扶持的人准备的吗。此情，此景，有没有比这更美的重逢。

　　嬅雨将俊昇送到府门外，看着他的马车起驾后，方在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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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上当然也是雪花徐徐，来赏寒梅的不只是皋帝，还有伴驾而行的皇后，亦太子之母。

　　院中以是尽善尽美的寒梅，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寒雪，更是美不胜收。太子俊稷特地在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四角亭中准备了茶水与点心，还有两个火盆安置在亭中案几的两边，配上满院的覆盖了微微一层白雪的寒梅，显得格外惬意。

　　皋帝裹着厚厚的裘衣，姿态悠闲。一旁的皇后优容华贵，珠圆玉润，光滑如丝的脸上竟是没有一丝皱纹。太子悠然自得，而璟雯正在思考如何开口让父皇在她生辰之时移驾公主府。

　　“陛下，您看这老天也做媒，如此寒梅加上这寒雪才称得上是笑傲冰雪，昂首怒放呢。”皇后的妩媚加上这诱人的声音，一股妖气远远胜过了萧贵妃，亦轩王之母。

　　“是啊，今年的雪是比往年来得更早了一些。也有太子的功劳，每年未到冬时就开始修整梅林，才有了这般美景啊。”皋帝嘴角微笑。

　　“父皇谬赞，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太子道。

　　“到明年我也我公主府上种下梅树，父皇也可以来我府上赏梅了。”璟雯道。璟雯本是无心之谈，可听在皇后耳朵却是明摆的与她儿子争宠。

　　“璟雯啊，太子府上的寒梅可是种下好几年才开花的，你明年种下，是要请陛下去欣赏那还未成形的幼苗吗。”皇后道。皇后说话带着尖利的笑声，让璟雯很是不舒服。

　　“无妨，璟雯有这心就好。听闻你在整修庭院，父皇命人给你从北域拉几颗成年的梅树，乘整修之际种下，可好？”皋帝爱惜自己的孩子，历代君王想必也都是爱惜自己的孩子的，但能做到像皋帝这样的实为少数。

　　“父皇不如在我寿辰的时候来我府上，帮帮看看我的庭院到底该如何整修。在越国的时候，那里房屋庭院都甚为简单无趣，我呆了两年，到底是被那样的环境影响了，现下回到了京城，竟是对自己的府第没了主见。”璟雯道。璟雯说话时，稍稍有些娇情。

　　皋帝看着璟雯终于不似几日前对自己那般生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且璟雯提到了越国之事，皋帝难免心有所愧对，便开口道：“好，在你生辰的时候，朕一定到。”

　　这时庭院之外，似是从正殿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闯了进来。光天化日之下，有谁敢闯太子府，皋帝心中很是疑惑，便放下了茶杯，起身向嘈杂声传来的地方走去。皇后，太子，璟雯，还有随驾而行的宫女太监们立即起身跟随。

　　这闯进来的人便是凌王俊扬，他多日寻找那个在刑部丢失的椕州百姓无果，再加上刑部尚书曹立与之断了联系，心中甚是百感交集。自上次在朝堂上和太子一党的嬴国发生争执后，以至使俊扬怀疑是太子劫了狱，抢走了那个椕州百姓。

　　当凌王来到太子府时，太子府上的府役们告诉凌王，皋帝与皇后正于后院内赏梅，不便入内。凌王竟然不信，一时被恼怒与恐惧冲昏了头脑，推开府役们就要往里走。

　　直到阻拦凌王的府役突然不再阻拦，而是各个跪地，施以大礼。凌王才踉跄的站住了脚步，看着皋帝愣在了原地，半响后才也随同一地的奴才们一起跪下了。埋下头，眼睛直转，凌王此刻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他机灵，以想好了一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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