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夏练三伏 2
“慕指导员，你这是……？”
慕白石一凛，立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看之下，哪里还有折元山的人影儿？不觉儿脱口问道：
“折处……老折去哪儿了？”
马天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坐在他对面，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哦？你那个朋友早就走了，他说你喝多了，叫我过来看看你。”
“喝多了？”慕白石一愣，眼睛的余光向桌面上看去。一整瓶郪州大曲，此刻已经是个空瓶儿了。不由得苦苦一笑，喃喃道，“喝多了，看来真是喝多了啊！”
“慕老弟，酒多伤身哩。”马天赐慢腾腾地站起身来，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笑道：“老弟，你那朋友临走前说了一句话，他托我转告于你。”
“什么话？”慕白石心里一动。
“往事不堪回首，做人只管前行。是非功名看破，任他白云苍狗。”
马天赐已经离开很久了，慕白石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只是反复地呢喃着这句话。八年前的那桩事，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来：
就在他义愤填膺怒不可谒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两道鬼魅般地人影一闪而至。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慕白石心神一凛，连忙抬眼看去。只见这祭台之上，有一僧一道两人，已气定神闲地站在东、西两侧。
“阿弥陀佛！老衲慧空，见过慕施主。”右手边那肥胖的和尚单手合十，唱了一喏，又颔首道，“老衲观施主印堂发黑，想必最近定有血光之灾。慕施主，不如随老衲皈依我教，共奉上帝为这天地至尊，方可消灾免难，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左手边的那名精瘦的道人道了一声“无量天尊”后，也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老和尚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人间大限将至，唯有追随全知全能的上帝，才能躲过这一场末世浩劫。慕居士年纪轻轻，万万不可执迷不悟啊！”
这两人明明一僧一道，言语之中却对基督教中的上帝大为推崇，简直是不伦不类，滑天下之大稽。
慕白石心里却是一沉，这两人一上来就点出了自己的姓名，说明这次行动早已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看来，今晚将是一场恶仗啊。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一切，都要靠拳头来说话。
慕白石一声轻呵，身形如电，向左手那精瘦道人激射而去。人未至，已连出七拳。漫天拳影，顷刻间就将这道人围了个密不透风。拳风赫赫，端的是刚劲无匹。
“呵呵，来得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这道人猛然侧身，曲腕横肘，大力向慕白石的小腹撞来。慕白石双手一分，右拳突然下砸，左拳余势未消，直奔道人面门而去。这道人桀桀怪笑一声，腰身突然后弯，飞起数腿直击对方上三路。
慕白石以右脚尖为圆心，整个身子急速向后转了小半圈，趁这道人身子下坠之势，双腿连环踢出，严密地封锁了他的落脚之地。
眼见情势危急，站在右手的胖和尚立刻飞身而至，一拳直奔慕白石的后脑勺。这一招围魏救赵，果然让慕白石不得不收脚回身。那边的瘦道人身子已然落地，见此情况立刻蹂身而上。一时间，祭台上三条人影纠缠不止。腾挪闪转酣斗不休，旁人自是看得眼花缭乱头晕不已。
好一会儿，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响起一声惨叫，祭台上的三条人影蓦然分开。但见那胖和尚脸色惨白萎顿于地，一张嘴张得老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那瘦道人阴沉着脸，恨恨地瞪着慕白石。慕白石跨出一步，抬起手来指着他，沉声道：“妖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道人眼珠乱转，慕白石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看来是心里害怕至极。慕白石一见，心里甚为不屑。
眼见着道人已经退到了祭台的边缘，慕白石心中的笑意更盛了。他不经意地回头向下方瞟了一眼，双方的人马兀自苦战不休。哼，等此间的事一了，你家慕爷爷下来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他回过头来一看，异变突生。只听得锵然一声响，不知何时，那瘦道人手里已经多了一柄雪亮的软剑。只见他手腕一抖，一道刺眼的剑光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颈脖间闪过，下一刻，这个小男孩已“咚”地一声歪倒在祭台上。
“鼠辈敢尔！”慕白石怒发冲冠目眦欲裂，他发疯一般向那瘦道人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拍死他！拍死他！
那瘦道人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瘪瘪嘴，翻身跃下祭台，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如妖魅般地向西北方向逃窜而去。
慕白石此时怒火中烧，早已把向大局长的吩咐忘于脑后。他也紧跟着跳下祭台，向着那瘦道人逃离的方向玩命的追去。
等他追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追到那杀千刀的道人时，一颗狂暴不堪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清醒过来的他突然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发足往回狂奔。
迎接他的，是满地的尸体。华东分局行动处自燕飞天以降，三十一人无一幸免。尤其是祭台上那跪成一圈的孩童的尸体，简直是触目惊心令人发狂。
慕白石一声狂喝，连吐三大口鲜血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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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折巧巧和叶歌成为同桌后，叶歌逃课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许梦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一晃就迎来了期末大考，考试一结束，就意味着漫长的暑假来临了。
老实说，作为东陵初中闻名遐迩的逃课大王，叶歌其实对放假很是抵触。作为孤儿，学校一旦放假，就意味着他又要东一家西一家地蹭饭去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叶歌很是不愿意。
幸好，几年前他遇见了收破烂的郝老头。在那里，叶歌找到了家一般的感觉。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这几年的假期中，郝老头总是凶巴巴地让他背诵各种典籍。好多稀奇古怪的文字，连老头也看不懂，但他还是毫不含糊地要求叶歌一字不落地记住。郝老头对他很好，只是在监督他背书时才一丝不苟不近人情。
叶歌起初很是无奈，后来就渐渐想通了。背书而已，权当自己给他干活儿挣饭票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暑假，郝老头又要让他背些什么典籍呢？
叶歌把书包斜挎在肩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一路晃晃荡荡地郝老头的废品收购站走去。
因为天气的原因，堆放破烂的地方总是有股难闻的臭气。不过，叶歌和郝老头算是久居鲍鱼之室，已然不闻其味了。
今天的太阳贼大，郝老头仍然坐在帐篷外那把破破烂烂的木椅上，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热意。看见叶歌，他照例笑得两眼眯成了月牙儿。
“臭小子，刚放假就来蹭你郝爷爷的饭了？”下一刻，又很是殷勤地站起身来，伸手拎过叶歌肩上的书包，随手往椅子上一扔，笑眯眯地说道，“你郝爷爷今天早上起来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个臭小子今天中午要来蹭饭。这不，老头子买了一只肥母鸡，和着白嫩的小蘑菇一块儿炖了。啧啧啧。香得不得了，可把老头子馋坏了。”
叶歌看着他一脸笑意，心里却蓦地打了一个“咯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头，葫芦里又装的什么药？
一顿饭心不在焉地吃完，郝老头笑嘻嘻地把嘴巴一抹，就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来了。
“叶歌啊，是这样的。”老头子看着叶歌，两眼发着光，笑道，“老头子这里的典籍，这几年你已经看得七七八八的了。从这个暑假开始，这书嘛，你就可以不看了。”
叶歌心里先是一阵小激动，继而就冷静了下来。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郝老头这只老狐狸？他紧张地看着慈眉善眼的郝老头，一只脚已经悄悄伸出桌外，准备一发觉苗头不对，立即撒开脚丫子夺门而去。
郝老头瞟了他一眼，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
“叶歌啊，是这样的。”郝老头仍然是他那一贯的开场白，慢条斯理地说道，“叶歌，从今天开始，老头子要淬炼淬炼你的身子骨。啧啧啧，瞧你这副小身板，瘦得跟豆芽似的。不行不行，非得好好淬炼一番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把叶歌全身上下看了个仔仔细细。嗯，就像在看那屠夫案板上摆放的猪肉一样。
叶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刚刚鼓足勇气站起身来，但见眼睛一花，坐在他对面的郝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门口去了。他笑眯眯地弯了弯腰，摆手对叶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叶歌苦苦一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帐篷外。
这肥母鸡炖小蘑菇，看来是真心的不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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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挺胸、收腹！呼吸自然，凝神静气，尽量蹲深一点、平一点、稳一点！”
大约一小时过后，可怜的叶歌就在郝老头严厉的督促吓，顶着满头烈日，在帐篷外的一处空地上扎起了马步。郝老头把椅子端在他面前来，一屁股做下去，翘了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不住地对他的站姿进行点评和纠正。
“叶歌，你把屁股撅那么高，想拉屎吗？抬头抬头！嗯，就是这样，再抬高一点点，双眼要平视前方！”
郝老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绕着叶歌走了几圈。这里拉扯一把，那里踢上一脚。总而言之，看啥都不顺眼。好不容易再次转到叶歌正前方时，眉毛胡子都快皱到一起了。
“叶歌啊，你是一头猪吗？怎么连一个简单的马步都站不好，简直让老头子痛心疾首啊！”
叶歌瘪瘪嘴，心里却暗自腹诽着。这么大的太阳，你老头子偏要我练这劳什子马步，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郝老头眼睛贼毒，好像一下子就看出了叶歌内心的不满。他把胡子一吹，瞪着眼儿气咻咻的说道：
“小子，小看了这马步是不？老头子告诉你，这马步功夫，可以调节一个人的精、气、神，完成对气血的调节、精神的修养、意念和意识的控制。所以人们常说‘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
功夫？叶歌一听，眼里的不屑之意更加浓厚了。武侠小说他也看了几本，可是看归看，他可不像娄世杰那样着了魔，三天两头跑到后操场那里去练什么轻功。飞来飞去？以为自己在拍电视剧吗？
太阳当头照，叶歌不想笑。汗水哗哗流，何时才是头？
郝老头又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坐，悠然道：“叶歌啊，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练练练，练你个毛线啊？你个变态的死老头，这不是存心和你叶家小爷爷过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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