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黛玉上香

“有就不错了，挑得多了，小心啥都没有。”薛燕没好气地说道，边走到床前边踢掉自己的鞋子。现在刚过了午时，外头的日色还有些大，她就放下了床幔，沉沉地睡去。直到睡到了傍晚，她的肚子越发得饿了，才不得不醒来。

        还没等她梳洗完，就有小丫鬟敲门送来了晚膳。薛燕看了一眼，菜色倒是不错正好是两菜一汤，旁边还有两碟子点心。她记得先头林府里头没有这般奢靡，丫鬟们要两个人才能分这般的菜色。小丫鬟似乎看到了她的疑惑，赶忙说道：“林妈妈说雪雁姐姐跟着小姐一道在贾府，难免有些想念扬州的饭菜，便破了例。”薛燕心中想道，恐怕是今儿个早上自己这一番话的功劳，只是这么多菜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她便指着其中一碟子千层油糕说道：“林妈妈也太客气了，我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你可吃过饭了，这碟子千层油糕你拿去吃着玩吧。”

        小丫鬟笑了笑：“我倒是吃过了，多谢雪雁姐姐。姐姐吃完就唤我一声，我来收拾。“说着，她就端着小碟子轻快地往外头走去。薛燕看了眼两个菜分别是樱桃肉和开洋蒲菜，汤则是一碗清清淡淡的文思豆腐，都是道地的扬州口味。她先勺了一调羹的文思豆腐，细腻的豆腐在嘴里融化，比着自己早前在扬州曾将吃过的口味更加的柔和和鲜美些。到底是巡盐御史的府邸，果然厨子都是不同一般，蒲菜她只见过倒是没怎尝过，吃下去只觉得清香甘甜，酥脆可口，倒是和春笋有几分相似。樱桃肉带着些甜味，她倒不是很喜欢，可能更适合小姑娘的口味。旁边的一碟子点心是蜂糖糕，能放些日子，倒是不急着吃，留着饿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米饭只是普通的精米饭，但比着一般百姓吃的磨得更加精细些。薛燕细细品尝完了菜色，才开了门唤了小丫鬟替她收拾了碗筷。黛玉似乎还没来，不过林和家的端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婆子，捧着好些绸缎。薛燕见到了，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林和家的指着绸缎说道：“刘姨娘说了，这是外头送来的新鲜花样，让小姐选些喜欢的纹样，回头让人裁了做衣服。你们几个同小姐一道来的，也算是辛苦了，这边的两匹你们分了做衣裳。”薛燕赶忙道了谢，机灵的小丫鬟赶紧把绸缎都接了过去。林和家的才把手里的木盒递给薛燕：“你刚才走得急了，这是你莫姨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薛燕接过木盒，略略一掂就猜到里头应该是兑好的金子。她连声谢道，说莫姨实在是太客气了，还送什么东西，自己什么都不缺。两人互相推却了几句，林和家的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和两个婆子一道走了。薛燕送了她到院子门口才捧着盒子到了自己的屋子。外头的小丫鬟倒是懂得规矩，没有问里头是什么。薛燕锁好了房门，才轻轻地将盒子打开，里头果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个金锭子，她倒也没什么工具称重，想来林和家的不至于贪墨她这些银子。她怕系统那里头不算保险，先藏了五个金锭子到衣服箱子里头，才开始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她唤了几声，才听到脑海里头传来迷迷糊糊地声音：“干嘛，干嘛呢，天都快黑了。呀，宿主你真好，这个金子是给我的么。宿主你真是个好人。“

        “你想什么呢。”薛燕叹了一口气：“我哪有那么多金子给你吞食，乖，帮我把这些收好了，明儿个再给你喂点铜板。”

        “哦。”听到薛燕这么一说，系统有气无力得回复到，好一会儿金子才全部消失了。薛燕见着金子消失了，将木盒子随手搁置在梳妆台上，又将今儿个早上刚得那个玛瑙戒指放了进去。等着她弄完，外头已经传来了走动声，想来是黛玉回来了。

        她擦拭了一下面孔，就走到了黛玉的屋子里头。黛玉听她讲了在林管家家里头的见闻，笑着说道：“倒是你比我还好些，还能去外头走走，若是我能去走走该多好。”

        “若是夫人还在。”一旁的画眉听得黛玉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小姐也没一个靠谱的长辈，能够带着四处去走走。老爷虽然疼小姐到底是男女有别。听得画眉这么一说，黛玉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黄鹂并着众人说了好一会儿玩笑话，才让黛玉重新展露了笑容。

        贾琏那头，自从见了那个丫鬟，心里头总挖空心思地想着。但是初到林府，他也不能够到处勾搭，旁边的小厮兴儿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爷，你是不是看上今儿的丫鬟了？”

        “怎么，你有门路？”贾琏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本事：“这又不是贾府，可由不得你乱来。”

        “二爷，我哪有那等本事。这不是姑太太当年陪了不少人过来，他们好些今儿个来寻门路，怕姑老爷有个万一，到时候可就难了。我想着二爷若是有兴趣，我不妨帮着二爷打听打听，不过是个丫鬟，想来林姑爷也不会在意。”兴儿笑嘻嘻地说道，今儿个有好些人来他这儿求情，若是林老爷有个万一，可莫要将他们随便发卖，能回贾家便是再好不过，他着实收了不少银钱。

        “你小子倒是机灵。”贾琏没想到兴儿还有这等本事，心里头倒是高兴了几分：“你悄悄地把事儿帮我办成了，回头我重谢你。”

        “哪里能让二爷破费啊。”兴儿听得贾琏这么说，连连点头，自去派人打探不已。偏生林如海自从那日呕了血之后，身子骨倒是越发地好了起来，先前只能靠人扶着才能走上几步，现在一个人也能走上不少步数。那个答应帮兴儿打探的婆子见到这般情况，倒也熄了心思，没有继续帮着贾琏和那唤作云露的丫鬟继续传递消息。贾琏倒也罢了，自从林如海身子有了些起色，他就去了外头饮酒作乐，但云露原是个盐商送的，林如海没有收用她，只是当做普通的丫鬟。她还以为能够攀上贾琏的高枝，没想到贾琏居然将她抛之脑后，不由得辗转反侧，身子骨一下子就差了下来。

        黛玉见着林如海的身子愈发地好了，自己的心情也是好上数分。一日在外头走着，听下人讲着闲话说大明寺的菩萨很是灵验，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去大明寺给林如海拜上一拜。下午用膳的时候，她踟蹰了半响，林如海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玉儿，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父亲，我听说大明寺的香火不错，想要去给母亲办场法事，顺便给父亲点个海灯。”

        “大明寺当年你母亲倒是去过些日子，我和里头的道痴大师还论过几次道，是个有大学问的。你母亲也去了好些年，你去上个香倒个理儿，不过我的海灯就不用点了。”林如海听得黛玉这般说着，哪有不准的道理。正好眼下桂花开了，一道去看看。他俩一说定，下头的仆妇就一下子忙了起来，林管家选定了三日后去拜访，就派人送信到了大明寺，方丈自去准备不提。

        林黛玉见林如海同意了，不由得喜上心来，她好些年都没到外头去过了，眼下有个机会去走走，便是再好不过。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林黛玉才回了屋子。跟随的丫鬟得了等去外头的消息，一个个都闹着想要选中，画眉快要被她们烦得睡不着觉，只能说小姐亲自点人，那有她多嘴的地方。林黛玉便点了紫鹃，雪雁，画眉，又挑了素来机敏的黄鹂一道出门，至于其他的小丫鬟还是让画眉挑着选了几个。画眉便把平日里头见着忠厚老实的挑了几个出来，其他人见没了希望，倒也老实了下来没继续闹腾。

        三天后，薛燕起了个大早，黛玉也早就起来了。正好是休沐，林如海也没什么公事，便和黛玉一道出行，两人共乘一辆绿幄青橼车，薛燕并着紫鹃，画眉坐在后头的马车上，其他小丫鬟叽叽喳喳地也凑了一辆车。贾琏一向机灵，早就听说了林如海要出行，早早地骑了一匹白马在外头等着。到了大明寺里头以后，他跑上跑下安排地妥妥当当。林如海想着他这般的性子，心中想到也不知道舅兄是如何想得，倒也没给他谋划个前程。看来敏儿的份上，少不得自己要为他费些心思，何况他们夫妻两人对玉儿倒也算是尽心尽力。大明寺的方丈早早地在山门前头迎接，见着林如海携着黛玉下了车，赶忙上前说道：“檀越好些时日不来，身子骨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师叔在院中等候已久。”

        “见过大师。”林如海和黛玉跟方丈相互见过礼，才一同往佛寺里头走去。薛燕正打量着四周，果然封地严严实实地，连只老鼠想来都是过不来。大家小姐的出行果然是不同凡响，她在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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