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吮指三四


  两人一出甬道便撞见有人巡逻,忙退到一旁的岔道里。

  此时已是人定三刻,夜浓如墨,若不是牢外燃着两只‘神仙炉’,不消几丈便能人畜不分。

  胧珍辨不出方向,伸手去拉顾纯,谁知触手之下竟一片|滑|腻|,她忙拽到鼻前闻了闻,不由大吃一惊!

  ——“公子几时受伤的?”

  顾纯的伤口本已凝了血,此刻被胧珍一抓又裂了少许,疼的倒吸口凉气,呲着牙道:“本公子这是打冯承打的。”末了又加了句,“他只怕伤的更重,脸已肿成了猪头。”

  顾纯这么说本意是想调节气氛,谁知胧珍不听,执意要给他止血,还念叨着能闻出股锈味,难怪这么久了都凝不住。

  顾纯嘴角一抽,心道姐姐,这可是被你捏开的!

  但又不想拂了胧珍的意,便摊开手任由她鼓弄。

  胧珍虽是处理外伤的一把好手,奈何此处黑灯瞎火,又缺药石,少不得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把伤口里的锈渣给挤出来。

  没挤两下顾纯脸色已是煞白,他蹙着一双眉道:“胧珍,本公子与你有仇么?”

  胧珍摇了摇头,“这锈铁弄伤的地方要彻底清创,不然就算血止住了,伤口也好不了。”说着顿了顿,又道:“再说公子的血也没止住,洒了一路只是平白给人做了标记。”

  顾纯闻言脸立时垮了下来,合着你心心念念的要止血,是怕暴露了踪迹啊?

  正打算开口呛声,就见胧珍把他手指|含|入|口中,轻轻|吮|吸|——顾纯立时被一股酥麻感席卷了全身。

  他面上泛起红晕,连如墨的夜色也压不住,直觉得若不是手疼的木了些,真真叫美事一桩。

  这胧珍全神贯注的清理着伤口,远没有注意到顾纯脸上的神色,更没有察觉他伸手过来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

  ......

  好一会儿,胧珍才抬起头,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道:“铁锈是没了,但伤口有点深,回去找找李国医的南胆星白药,说不定能用上。”

  “那不是治鞭伤的吗?”

  “去腐生肌的药,除了烫伤的都差不多。”

  “哦?那你还诓我,拿了一堆让我挑。”

  此时胧珍扯了块衣料,正在替顾纯包扎伤口,抬头看他一眼,勾了勾唇道:“那是相爷的意思。”

  顾纯极少见胧珍笑,哪怕是现在这般,稍纵即逝的笑意。

  心下一动便伸出手来,结果还没触到胧珍的脸颊就听她道:“公子,冯氏兵刃能留下特殊的伤口,这事之前得知也就罢了,现在才知,会不会...”有些晚了?

  毕竟公使身死不是在昨天前天,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屠戎没有焚化尸身的习惯,想必也烂的不成人形。

  在一堆烂肉上,鉴别伤口是生前留下,还是死后添上的,真的可行吗?

  你不会是...为了安抚冯公子,才这么说的吧。

  胧珍心中充满困惑,但见顾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拿捏不准,正踌躇间就被顾纯抢了白。

  只见他嘴角一弯,露出招牌式的月牙笑来,“本公子就说,你怎的憋了一路不肯说话,原来是在琢磨这个!”

  然后徐徐善诱道:“想知道?”见胧珍不肯应声,又靠近一分,“想知道就凑近点~”

  胧珍闻言果真凑了过来,几乎贴上顾纯的面颊,结果脸颊忽的一痛,竟被顾纯狠狠拧了一把!

  接着就听他得意道:“本公子几时说过要告诉你了?”

  胧珍一愣,万没想到小公子此时还有心情作弄于她,脸上便染了层愠怒。

  谁知顾纯一捂嘴竟笑了起来!

  ......

  原来刑部大牢年久失修,围栏早已脏的不成样子,顾纯在里面又拍又抓,手掌已黑成了锅底。

  胧珍生生挨他一下,脸上可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顾纯忍不住偷乐,没笑两声就见赵吉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他在外面候了半天,左等二人不来,右等二人也不来,琢磨着是不是被护卫拦住了去路,连忙寻了出来,见二人正在嬉戏,立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还没立定就开口催促道:“二位还在这里干嘛?快走吧!一盏茶的功夫早过了。”

  顾纯嘴上虽满口答应,手上却又抹了胧珍两把,彻底把她抹成了‘黑猫’。

  这下赵吉哭的心都有了,这公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明知自己身处险境,还有心思逗弄侍卫?

  简直!简直就是作死啊!

  赵吉急得当下便伸手去推顾纯,边推边道:“公子你可快些吧!这大理寺卿不知抽什么风,硬逼着御林营加强巡视,结果巡着巡着就巡到我刑部来了。现在守大牢的可不止四拨守卫,还有御林营隔三差五的巡逻,你再不走,等御林营巡来,就是想走也...”

  他话没说完,忽听身后一声暴喝——“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三人皆是一震!

  ......

  那人一身侍卫装束,腰悬御赐佩刀,不是寇阆还能有谁?

  赵吉心知不妙,吓得头也不敢回。

  顾纯倒是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想上去攀谈两句。

  胧珍怕形势逼人,到时头面怪罪下来,即便生死之交也护不住顾纯,当机立断,一掌把他拍到赵吉身旁,低声道:“带他走。”

  说完拔剑便迎了上去。

  ......

  寇阆听到有动静,独自寻来,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夜闯刑部大牢!

  谁知竟欺上一个‘黑脸’护卫?

  不禁暗付道,现在歹人行凶都不兴戴面罩了,改用锅灰抹脸么?

  仅这一愣神的功夫,胧珍的剑已逼至他胸口。

  胧珍见他只一人,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唬的不敢还手,便能有机会遁走。

  哪曾想这寇阆竟是武状元出身,还真有些本事,见胧珍一剑袭来,不避不让,反手抽刀便迎了上去。

  寇阆师承云阳道派,习的并不是刀法,而是剑意,拿长刀当武器不过是随了御林营的制式。

  按理说在刀技上他并不是胧珍的对手,可巧就巧在胧珍习的是刀法,使的却是口薄剑,为的是在城中行走时携带方便。

  于是这两人拆了七八招,一时间竟也分不出个高下。

  反而胧珍因持了口薄剑,短兵相接时抵不住长刀的攻势,生生被寇阆压下了一头。

  ......

  此时顾纯并未逃走,反而隐在一处观两人打斗。

  经此变故,他心情极为复杂,饶是赵吉如何劝说,也不肯独自离开。

  那赵吉哀道:“公子你就快点走吧!既然你家侍卫舍命护你周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谁知竟被顾纯目眦瞪了回来,接着冷笑一声道:“走?你以为现在还走得了吗?这兵器相交之声,只怕把整个千步廊都惊动了。此时若慌慌张张的逃走,与授人以柄有何两样?”

  赵吉闻言一愣,“那...那怎么办?”他紧张的整张脸都抖了起来。

  顾纯拍了拍赵吉的肩膀,“为今之计,只能先静观其变。”

  “可公子那侍卫若是被捉住了,你我岂不是...”赵吉话还么说完就被顾纯喝骂打断。

  “少放|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说着一指不远处的胧珍,“若没有你我拖累,她只怕早就脱身了。”

  顾纯话是这么说,拳头却越握越紧,结果刚包扎好的伤口立时又崩裂开来。

  ......

  这厢边胧珍硬吃了寇阆几招,已有些招架不住,干脆放弃剑招,改用了刀术。

  寇阆见状心下一颤,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胧珍,只觉越看越不对劲。

  这身量、这刀法简直与那人如出一辙,不禁开口道:“阁下莫非是——岳姑娘?”

  胧珍闻言一滞,寇阆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收了攻势探上前来,“岳姑娘何故在此?又为何要闯这刑部大牢?”

  胧珍此时哪里敢认,挽剑就是一个回削,生生把寇阆逼退开去。

  就在此时,七八个守卫闻讯赶来,立时对胧珍形成了包围之势。

  寇阆见大事不妙,暗自在心中做了决断,借着缠斗的间隙低声对胧珍道:“岳姑娘,快打我一掌!我助你逃出去。”说着刀势一泄,生生露出一个破绽。

  胧珍已被逼入绝境,再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配合寇阆,死马当活马医,抬手一掌拍上他胸口。

  这掌起势极重,尽管胧珍已收了力道,还是将寇阆拍的一个踉跄,连退了数步,把一干人等的攻势都阻了一阻。

  那些守卫万想不到,这歹人身手如此高绝,连武状元也不是对手,均是一愣,这略一分神的功夫,已足够胧珍摆脱包围,逃出生天了。

  ......

  顾纯见她头也不回,几个起跃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顿时松了口气。

  一旁的赵吉却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颤声道:“公...公子,你那武艺高强的侍卫走了,咱么可怎么办啊?”

  顾纯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脑袋掉了碗大块疤,想你几十年前也是纵横疆场的人物,怎么这些年文官坐久了,胆子也变小了?”

  赵吉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听顾纯又道:“怎么办?不怎么办!既然你说寇阆是江放请来了,那咱们直接找江放便是,反正有些事总要解,早解晚解不如现在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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