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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礼尚往来


  

  第六十三章  礼尚往来

  山涧流水叮叮当当地流过,晨曦中鸟鸣婉转,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平和,慕洛笙与众多影卫隐于林中,伺机而动。

  天梯之上,周围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皇甫宸和郁灵素有意地走在边缘,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可许是二人的气质太过出众,还是令不少过往百姓侧目,有些人竟然停驻下来,呆呆端详。

  郁灵素下意识去寻面纱,可刚刚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整个人就被一股轻柔却沉稳的力道一带,落入身旁温热的怀抱。

  皇甫宸的手臂微微抬高,拢过郁灵素的同时,素白外袍的剪袖恰到好处地遮住她倾世的容颜,也阻隔了其他人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

  “佛门清净之地,怎容这些人胡思乱想?”皇甫宸一边带着郁灵素快步离开,一边轻声道。

  郁灵素笑了笑,伸手轻轻锤了一下他坚实的胸膛,柔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他这是……吃飞醋了?

  皇甫宸默不作声。

  “你自己意会出来的想法,强加给人家,如你这般杂念丛生,才有负佛门清净。”郁灵素见他难得地沉默下来,连忙乘胜追击。“罪过罪过。”

  皇甫宸眸色突然沉了下来,双眼如同深深的湖水,泛起一两点涟漪。郁灵素被他盯得连忙垂下眼帘,暗叫不好。他绝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默不作声只是在引她沾沾自喜,她一旦说了什么能被他抓住的话柄,只怕便又是一阵唇枪舌战,然后她铩羽而归……每次都是如此,她自然而然跳进他挖好的坑,不长记性;而他若无其事地认真挖坑,自得其乐。

  郁灵素想了想,抬起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寸步不让。

  皇甫宸的眸中,温暖的神色渐渐荡漾开来,细细打量面前女子染着倔强的精致容颜。

  身边络绎不绝的人群已经被远远隔离在身后,长长的天梯之上,山门若隐若现。

  皇甫宸骤然停下,举起的手臂自然而然下滑到郁灵素不盈一握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扣进自己的怀里。郁灵素挣扎两下,最终妥协,只是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看他。

  “说吧,这次挖的坑,想让我怎么填?”郁灵素视死如归地说道。“痛快一点,省着本郡主反悔。”

  皇甫宸笑意更盛,摇了摇头,长指轻柔地扣住郁灵素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看他。

  “每次打嘴仗都打不过我,你哪里来的勇气屡败屡战?”皇甫宸道。“你的一生都已填给了我,我还能索求什么?”

  郁灵素眸中闪过一丝羞赧。

  “我说过,有妻如你,夫复何求?我在字里行间挖坑,像你索求承诺,只不过是想让你陷得更深,再也无法从我身边离开。”皇甫宸言语淡淡,却胜过无数缠绵悱恻的情话。“谁知道,你竟然从不漏网,次次踩中。素儿,你就这么想逞口舌之快;这么……想赢了你的……夫君?”皇甫宸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郁灵素心里一甜,听到最后两个字时,面上又陡然一红。

  生不逢时啊,说不过他啊。

  认输?反正她输得不吃亏。一生交付,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最狂妄的赌徒,只只言片语之间就输得倾家荡产,她却……输得心甘情愿。

  “我喜欢和你打嘴仗,却未必是想要赢。”郁灵素的手环住皇甫宸的腰。“输赢无所谓,此身此心,此生非君不许。”

  皇甫宸方想接话,却见面前的女子轻轻低下了头,柔声问道:“但……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好歹,也输给我些什么,要不,我堂堂郡主,凌竹山掌门之徒,太没面子了。”

  “很多年前,我便已经输了。如今,是卷土重来,要你同我一样,把一生一世,尽数输给身边挚爱。”

  “如此说来,是我先赢的哈。”郁灵素粲然一笑。“看来我还是有点面子的。”

  “方才是谁说输赢无所谓的?”皇甫宸轻笑。“不过也罢,有人向来不太守信用。”

  郁灵素身体一僵,旋即便反应过来他所言何事。十里长亭之约,经年累月如同一根芒刺,横亘在记忆之中,牵动着隐痛的承诺。

  皇甫宸似乎感觉到怀中女子的细微变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道:“不过,我有一辈子的时间,陪你履约;也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在列国面前,活的比天下任何的女人都体面。”

  他要她,一辈子。

  心中一丝淡淡的疼痛转瞬而逝,她暂时不想去管那些虚无缥缈的悲怆。郁灵素扣在皇甫宸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清冷的白檀香。

  纵容自己沉沦在他的气息之中,奉上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皇甫宸不禁莞尔,凑到郁灵素耳边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里,可身体嘛……你扪心自问。”

  郁灵素深吸一口气,双颊更加红了起来。

  “逞口舌之快,也未必非要在言语之上。”皇甫宸玩味地看着郁灵素。“我们倒是可以现在就试一下,你我谁更胜一筹。”

  “你走开。”郁灵素轻轻推了推皇甫宸的胸膛。

  “其实,我很想让你在我们重逢之后赢一次,但不是现在。”皇甫宸道。“有些东西,我还没有骗到。这个坑挖的还是不够深。”

  郁灵素瞪了皇甫宸一眼,挣扎着从他的怀中弹了出来,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架势。然后……转头就向山门跑。

  皇甫宸摇了摇头,笑容灿烂,俊朗得如同灼灼的阳光。

  他不过是开了几个玩笑,棋山寺佛门清净,他不敢造次,况且,他也完全没有尽快要了她的打算。他视她为珍宝,在她没有做好准备,首肯应允之前,他会给予她绝对的尊重。他的妻子,他护在心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分毫,包括他自己。尽管,他克制得的确艰难。

  只是,他真的很喜欢看她羞赧的模样,绯红的双颊,与战阵中杀伐果断;危险中冷静应对的她完全不同,浸染着羞涩模样的郁灵素,像极了幸福满溢的小女子。而那份幸福,他愿意用一生来交付。

  但,在跨入棋山比武场之前,他必须时刻提醒她,要她信他,并且,只能爱他一人。列国江湖,觊觎她的人,多如牛毛。他虽然有那份自信,她不会弃他于不顾。但若有人想要得到她,不择手段故意陷害,凭她的古道热肠,未必能识破逃脱。所以,他必须让她认清,她只能属于他。

  他从不杞人忧天,纵只能随机应变,他也不落下风。可在她身上,他的一切原则都是废话,他习惯了,为她未雨绸缪。他的珍宝,不能有任何差池。

  霸道却温柔,他心里,只属于她的温柔。不是占有,而是怜惜。

  皇甫宸看着她轻盈的身影,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盈满全身。郁灵素,他用尽一切呵护的倾世佳人,他要给她的,不是战场上的流血漂橹;不是政斗中的风诡云谲;更不是纷乱中的流离痛苦。他要她一生,都平安喜乐,他要以江山为聘礼,迎她过门。凤凰于飞,后位加持,才配得上她的耀眼。

  皇甫宸心道:“郁灵素,你知道吗?为了配得上你,我有多努力。”

  而正在奔跑中的郁灵素却也在想着:“皇甫宸,你可知,为了能与你并肩而立,我赌上了多大的勇气?”

  停下脚步,郁灵素缓缓回头,阶下不远,他正笑着看向她,不徐不疾地走上天梯石阶。郁灵素嘴角绽放出一抹璀璨耀眼的笑容,伸出手,静静等着他来寻。

  双掌交汇,十指相扣,越过山门。钟声厚重,回响入耳。棋山金顶就在不远处,透着祥和平静,普照终生,慈悲济世。

  耳畔,已有比武场中嘈杂的声响。

  皇甫宸握住郁灵素的手,紧了紧。郁灵素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作为回应。

  抬眸望去,二人皆双掌合十,面对金顶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郁灵素忽然就有些恍惚。五年前,她获准下山,陪同青璃师叔一同前往棋山寺,权当游山玩水。彼时双掌合十的虔诚守礼,她心中无半分杂念,礼毕后左顾右盼,浑身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心性。而如今,命运的齿轮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怀中玉牌又时刻警示着她身负使命。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必须敛了心性,独当一面。

  心绪顿时复杂难言,纵然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可敌人,本就不会给她留出准备的时间。这次双掌合十,更像是许下宏愿,作别一些自己过去无比珍视的记忆。

  皇甫宸敏锐地察觉到郁灵素的变化,沉声道:“人总要长大,你总要独当一面。不必害怕,我在你身边。”

  郁灵素抬眸一笑,推了推他,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皇甫宸山下打量一下郁灵素,轻描淡写道:“看透你,太容易。”

  “你什么意思?”

  “随你理解。”皇甫宸笑道。

  郁灵素撅了撅嘴,到底还是想起了正事,按捺住想要同皇甫宸大打出手的冲动,没好气地问道:“听说你五年前就来过,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自己眼神不好,怨不得旁人。”

  “你闭嘴!”郁灵素道。“五年前的事,坦白。”

  “女人真是善变。你到底是让我说还是让我不说?”皇甫宸微微皱眉。

  郁灵素尴尬了一瞬,沉声道:“说!”

  “五年前我不过是来见个市面,走个过场。第一日见到了我想见的人之后,我就连夜下山了。”

  “也对,第一日我犯了懒,匆匆去比武场露了个面,就跑去后山深潭玩了。”郁灵素笑了笑。“难怪没见到你。看来是天命注定,让我们待时机成熟,再相逢。”

  皇甫宸默不作声,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甜甜的笑颜。暗自道:“郁灵素,五年前我想见的人,就是你啊。为何你在别的事情上心思细腻,在爱情上,却如此不解风情?那日后山深潭,我就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你,不忍惊扰,因为,时机未到。”

  只是这一切,他没有必要对她提起。

  “准备好了么?”皇甫宸柔声问道。

  “没有。”郁灵素苦笑道。“但时间不等人,我哪次都未必准备得完全。如此这般随机应变,我习惯了……”

  皇甫宸心中蓦地一疼。

  “心疼了?”郁灵素娇声问道。

  “嗯,心疼了。”

  “那就好好待我。”郁灵素得意道。

  皇甫宸看着身旁巧笑倩兮的女子,重重点了点头。

  郁灵素方想拉起皇甫宸向前迈步,皇甫宪的轻蔑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皇甫宸轻轻拉住郁灵素,她立刻会意,不再前进,嘴角却徐徐绽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个皇甫宪,骄纵至此,真是不自量力,无可救药。不过没关系,他越是招人厌弃,对皇甫宸就越有利。今日灵安因他丢的面子,很快就会被自己与皇甫宸找补回来。

  听轩,我曾以为我的人生会就此荒芜,在逃脱和被追回之间苦苦挣扎。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晓,原来争斗也可以有如此恰如其分的欢愉,仅仅因为,我爱的人,在与我并肩战斗。

  郁灵素安安静静地听了一阵,倒是将比武场中的局面摸得清清楚楚。

  照例,简单的仪式过后,江湖各派便可以开始比武切磋,可棋山中人却一直在静静等着,迟迟不宣布开始。如此而来半个多时辰,江湖中人虽豪情万丈,却也尊敬棋山寺这一武学正宗,勉为其难也就耐心等了。可列国中人大都呼风唤雨,如此耗下去,难免有人沉不住气。列国之人皆隐忍不发,只待某个傻瓜,做这个出头鸟。

  很好,不出所料,皇甫宪成了这个出头鸟。

  郁灵素看着身边的皇甫宸,他深如湖水的眼眸里似乎盛下一切喜怒,好像如今这个局面,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郁灵素反应过来,笑骂道:“你还真是个狐狸。”

  “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还是个自作多情的狐狸。”郁灵素笑道。“你算计好了一切?”

  “我这只老狐狸不算计好一切,怎么敢贸然带着媳妇出来冒险?”皇甫宸笑道。“况且,这只老狐狸还没有小狐狸呢。”

  今天的皇甫宸,真是得寸进尺。可这样的他,偏偏说的光明正大,让郁灵素恨不起来。

  “你是算计好了,皇甫宪心浮气躁,若是等待遥遥无期,他必然会第一个跳脚。况且,他知道你根本就没回王府,我不在凌竹山的队伍之中,他心中害怕,我与你联手破了他们的计划。因此,才以列国为名,向棋山寺施压,目的是颠倒黑白,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以减轻他和皇甫容潇的压力。”郁灵素道。“皇甫容潇虽然未必会帮他,可这个心高气傲的公主,恨极了我。皇甫宪以言语相激容潇公主,她也许就会不由自主地站在他哥哥这一边。”

  “嗯,以后我们的小狐狸,会不会因为太聪明而被视为怪物?”皇甫宸笑道。

  “去你的。”郁灵素压低了声音。

  “你猜的没错,只是,皇甫宪跳脚的时间,比我预计得要晚。”皇甫宸道。“这些年,他也沉稳下来不少。”

  “可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嗯,这话说的实在。”皇甫宸淡淡道。

  比武场中,从仪式过后,江湖中人与列国权贵便屏息以待,时不时看看空着的两个主位,又瞥一眼凌竹山。皇甫宪大胆的质疑,倒是打破了大家一贯的讳莫如深。

  只是,郁灵素在江湖上的名望太高,凌竹山又不是在场的门派与列国能随随便便招惹的主,站在皇甫宪一侧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沈洛云静静地观察着一切,目光虽然是一贯的沉静,可心里却着实为皇甫宸和郁灵素捏了一把汗。按照常理来说,他二人早该到了,别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才好。

  沈洛云不知道的是,郁灵素原本计算好了时间,忙里偷闲还去过了个中秋节。只是皇甫宸不经意之间把她放倒,耽误了些时辰。只不过,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按时到达,否则又如何逼皇甫宪按捺不住?

  沈洛云摇了摇头,这个皇甫宪,还是个扶不起来的皇嫡子。她四下环顾,棋山寺掌门依旧云淡风轻不予理睬;卫云轩皱起了眉,似是隐隐不安;叶卓然眸色深沉,看不出端倪,可面色却也不是那么平静。

  那是……那是担心的神色?这里有什么是值得他担心的?他的军队正在平稳向云诏都城挺进,一路上势如破竹;他与皇甫宪交情也……呃……基本没有,犯不着为他担心,更不可能是惺惺相惜;难道是……因为知道郁灵素进过冥黎山,现在又迟迟未到而担心?

  不是吧,那死丫头什么时候招惹上这尊神了?那俩还没解决呢,这又来一个?

  沈洛云一个头两个大……

  不不不,她坚信自己看错了……

  抬眸之际,正对上一道温和的目光,那是莫清觞递过来的关怀与安慰,沈洛云微微一笑,算是回敬。而另一旁的轩辕逸将一切尽收眼底,暗中与莫清觞较劲。

  沈洛云突然莫名的觉得,莫清觞的眼神,不再像从前。她感知的敏锐,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的直觉。但愿,还是她错了……

  她莫名不安起来,直到云茵拽了拽她的袖子。

  “怎么了?”沈洛云调整心情,柔声道。

  “灵素师姐怎么还没到?”云茵皱了皱眉。“那边那个皇甫宪还有皇甫容潇,一直在说她和宸哥哥的坏话。”

  沈洛云轻抚云茵的头,道:“不用担心,灵素和宸王殿下,从来都是不吃半分亏的。如今皇甫宪兄妹犯的错,会付出双倍的代价……”

  云茵重重地点了点头。

  皇甫宪结束了一番侃侃而谈的废话,南蛮钰灵公主懒懒附和了几句;半路同月影阁会和的曾以柔亦没好气地骂了郁灵素几声,结果招致沈醉月冷冷一个白眼。

  “棋山寺贺寿,天下共襄盛举,可就这么不讲信用吗?难道他凌竹山是名门正派,需要以礼相待,我们列国和其他江湖门派就该被这么晾在这里吗?”皇甫宪冷冷道。

  “莫不是郁灵素进了冥黎山,被吓破了胆,不敢出来了吧……”皇甫容潇语气中盈满了嘲讽,仿若一个胜利者,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

  “你血口喷人!”云茵终于按捺不住。“灵素师姐可是钦封的安澜郡主,论胆识,你还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对我指手画脚?”皇甫容潇似乎是被激怒,狠狠道。“不知死活……啊!”

  皇甫容潇尖利的惊叫声伴随着破空而来的风声呼啸一起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列国权贵在那一瞬间还暂时没有什么反应,江湖中人武功稍高一些的,立刻惊讶地站了起来,看向瞬息间钉在皇甫容潇身前的一排金针。

  玉阳金针,当年青远和赵熙岚手中最为厉害的暗器。

  细细的金针钉进地面,将皇甫容潇华丽的裙摆,一并钉在了地上。

  小惩大诫,却凌厉万分。

  凌竹山众人与卫云轩等人面上隐隐露出喜色,一直一言未发的棋山寺方丈亦站了起来。

  “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嗯?容潇公主。”悦耳的女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人未至,声音先至。这是在比武场外,以内力为凭借,传音进来。

  沈洛云等同郁灵素熟识的人都笑了,这丫头,是故意在秀天乾诀二卷第八重的功力。

  如此均匀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她的内力在同龄人中,只怕已鲜有敌手。在场的老一辈的江湖豪侠之中,有些人若是对上她,亦未必能占得上风。

  江湖中人,向来对强者心服口服,礼数之流,在绝对的上乘武功面前,都是废话。列国中人倒是也很愿意看看,这灵安的郁灵素与灵安皇嫡子与嫡公主,孰优孰劣。

  只一瞬间,郁灵素便将方才皇甫宪和皇甫容潇给她和皇甫宸制造出来的僵局尽数打破,将主动权抢到了自己手里。

  “郁灵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来?”皇甫容潇怒道。“这笔账,我们算清楚!”

  “果真是郁灵素……”

  “郁灵素来了啊。”

  “从冥黎山出来还能毫发无损,这武功……啧啧……”

  人群中爆发出无数低语之声,很快,便被又一次的传音所打破。

  “是该算清楚。”郁灵素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你辱宸王殿下和我名声也就算了,同在灵安,彼此也得过得去不是?只是,你辱我师妹,这口气,我郁灵素咽不下去。”

  人群中传出压抑的笑声。

  皇甫容潇脸上一红,怒道:“你想怎么样?”

  “我向来是个记仇的人,肚子里撑不下船,沙场纵横多年,也没有怜香惜玉的仁心,更没什么耐心跟你耗下去。我们礼尚往来,总得分个高下,让我咽下这口气。”郁灵素道。“身在江湖,列国是客,不如便客随主便,你我擂台上见。”

  郁灵素说的云淡风轻,皇甫宪与皇甫容潇却听得惊心动魄。

  这是……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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