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计破夹击

　　

　　第七十三章　　计破夹击

　　“北栎？”叶卓然问道。“北栎有圣天教支撑，必然不乏好手。可同我抢夺奇书之人，武功不高，不过趁人之危而已。”

　　“不错，同你抢夺奇书的，多半是临仙王的手下。”郁灵素淡淡道。“你这一闹，竟然为两个小国做了嫁衣裳。委屈吗？”

　　“临仙？不过两个小国，灭之都嫌无用，我岂会委屈？”叶卓然亦寸步未让。

　　“你破了棋山寺的机关，受了这么重的伤，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却让临仙王的手下得了利，你不委屈？”郁灵素的笑语里暗藏机锋。“当日擂台之上，你帮了我和宸王殿下，我二人的确欠了你一个人情。那么此时此刻，此般境地之下，我救你，便将这人情，还给你。”

　　叶卓然冷笑，道：“你还真是，半句不离交易。”

　　“列国刀尖之上如履薄冰，你我都一样。”郁灵素冷冷道。

　　叶卓然不置可否，深深看了郁灵素一眼，突然起身，拿起佩剑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郁灵素一愣，他去那万花丛中装装样子，何须带着佩剑？吓死那些舞姬吗？不，不对，他这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分明就是要前去火并的模样！想到此处，郁灵素不怒反笑，转身坐在桌旁，自斟了一杯茶。

　　叶卓然回头，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郁灵素却不答话，径自细细品着茶水。

　　叶卓然又快步返回屋中，抓起郁灵素的手腕，将那茶杯摔了出去。

　　“你有气就去找那些北栎的人撒气去呀。你担心你的妹妹，就去门口跟她一并迎敌去啊。你手臂上和腰腹上的伤口牵动你出剑的力度和速度，我敢保证，但凡是练过武的人，都能在十招之内看出你受了不轻的伤。你想死，而且想拖着你的妹妹一起死，我不拦你。”郁灵素道。“我须臾之间为灵安除去了你这个心腹大患，这样的大功一件，纵然不能为我郁家洗清冤屈，也能保我郁家上下性命无虞。这个买卖，我不论是买入还是离手，都不亏。我说叶大太子，你不过是想要知道我有什么计划罢了，我不过卖卖关子，想要坐地涨价而已，也并非是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你。谁知你这么沉不住气，非要以性命相要挟，非要用命来帮我换我郁家安宁。我虽然想谢谢你的舍命相救，可我还是不得不说，倒是我当初高看了你。”

　　叶卓然气结，不顾身上的伤痛，硬是使力狠狠地将郁灵素的手腕一扭，屋中响起极轻的筋骨声响，叶卓然骤然收手，郁灵素却依旧淡笑着看向叶卓然，丝毫不在意手腕上的疼痛。

　　“其实，我也是很喜欢捉弄人的，尤其是看着别人有求于我，又拿我无计可施的样子。”郁灵素道。“叶太子，我知道，若不是我安排琴瑶在外面守着，你不会以死相挟出此下策。你若真的横着一条心与我对峙，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放心，琴瑶是你视若珍宝的妹妹，也是与我投缘的小丫头，你不想她有事，我也不想。你放心，人多眼杂，北栎人不好下手。若那些人真的对琴瑶不利，我绝对有把握让她全身而退。”

　　郁灵素正说着，突然听见屋外海东青一声啼叫，扑闪翅膀的声音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郁灵素嘴角微微上扬，道：“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叶卓然冷冷问道。

　　“此刻外围诸事已了，该是你我登场的时候了。”郁灵素道。“方才诸事未定，灵素不敢贸然向太子许诺更多、透露更多。但此刻，灵素自然不会让太子一头雾水地前去迎敌，我这便将此事来龙去脉简要告知。”郁灵素道。“迢瑶古玉牵扯太多前朝之事，想要奇书的，也绝对不止你云诏一家，我无意之中探得临仙王会在近日动手，而最好的日子，莫过于今日。与此同时，北栎太子商晋南对奇书觊觎已久，我和宸王殿下猜想，一旦他得知临仙王动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因此宸王殿下的影卫暗中知会圣天教临仙王即将得手一事，若是圣天教应兆仑将此事报由商晋南处置，那我和宸王殿下便可尽情挑拨北栎和临仙的关系；若是应兆仑没有知会商晋南，那我们便可以顺势挑拨北栎王族与圣天教的关系，这局棋走到何处，我们都不吃亏。不过，应兆仑还算有些脑子，报请商晋南，商晋南能做的，自然就是半路截杀临仙王的手下。而临仙王的手下在坐收渔利抢夺奇书之时见到了你，不论他是否认出了你，他都不能活下来，因为只有死人是绝对不会透露半点秘密的。那么，最好的凶手就是北栎。”

　　叶卓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宸王殿下的人早已混入了临仙王为他这个抢夺奇书的马前卒保驾护航的死士当中，保证拖住整支队伍，在这个马前卒死后才能赶到。那么此时，临仙同北栎必然会为了奇书而一争高下，宸王殿下的人就负责趁乱让北栎和临仙两败俱伤，造成两国在场之人无一生还的迹象。而后，影卫将会将现场伪装成云诏人所为，引前来查探的北栎人将矛头指向云诏，与此同时，一本假的奇书将会通过影卫之手送到临仙王的手上。”郁灵素邪邪一笑。“临仙王得了奇书，自然会为了躲避嫌疑而同样将矛头指向云诏，势同贼喊捉贼。琴瑶在外应对，楚楚可怜，维持此处秩序的棋山寺僧众还有江湖人士也必然不会任由一群大男人伤害一个弱女子。时候到了，你一身酒气推门而出，屋中笙歌不断，你大可借着他们为难你妹妹的由头，任他们来搜。这棋山寺僧众不近女色，自然不会动手搜查，棋山寺不动，这列国江湖皆是客，也不好动手对吧。”

　　叶卓然继续点了点头。

　　“而就在你们对峙之时，宸王殿下已经派人通知了圣天教中一向与应兆仑不和的血智和尚奇书的所在，并且引导他找到奇书。那和尚得了奇书自然不会声张，那我们的人就以失窃之名鼓动临仙众人，埋伏在临仙士兵中的影卫会竭尽全力将血智和尚引向你云诏驻地，到了此处，为了撇开嫌疑，临仙众人自然不会再追，但自然有人会逼那和尚进入这云诏驻地，血智和尚已经无路可退。届时，将他引到我这里来，我同他大打出手，而后的事，尽在我掌控之中。待北栎太子反应过来，他自然会想到是临仙嫁祸你云诏，如此，云诏之围可解。”郁灵素道。“你知道了这些，还怀疑我吗？”

　　“妙计啊，血智和尚死在你手里，身上又有奇书，不论真假，都难逃嫌疑。临仙王见到奇书，会认为这是北栎调虎离山之计，引他来此，实则是趁他不在驻地，偷取奇书。而北栎一方则心知肚明血智和尚与我并非同路，回去调查一番，自然能知道临仙今夜曾经失窃。如此，北栎同临仙的梁子就算结下了。解了我云诏之围，又挑拨了两国关系，当真是妙计。”叶卓然抚掌道。“不过，那临仙王手下偷到的真奇书，又去了哪里呢？”

　　“这个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自然是物归原主。迢瑶关乎天下，此时鱼龙混杂，谁也得不到才是最保险的办法。至于日后花落谁家，那便各凭本事，各显神通了。”郁灵素笑道。“时辰差不多了，笙歌已起多时，你这个正主也该出场了。”

　　叶卓然意味深长地看着郁灵素，眼神中的复杂神色，直让与他对视的郁灵素捉摸不透。

　　“你真是，太想让人看透，却又不舍得看透。”叶卓然丢下一句话，冷笑两声，转身走出房门。　

　　郁灵素松了一口气，望向从屋门缝隙中透过来的点点星光，牵挂着在外围折腾了半夜的皇甫宸。

　　“听轩，你可安好？”郁灵素轻声道。“我方才只是复述了一遍，就觉险象环生，你身在局中，如何能让我安心？”

　　话音方落，耳边叶琴瑶同北栎众人的对峙声便传了进来。郁灵素理好思绪，端坐屋中，开始等待地覆天翻的这个局大功告成的那一刻。

　　嘈杂的声音与挥之不去的心事，让她忽略了瓦檐之上，极细微的带着几分诡异的沙沙声。

　　今日略显嘈杂的棋山寺半山别院之中，倒是有一处所在同云诏驻地那边的人声鼎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南蛮驻地，安静得让人仿佛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南蛮驻地正中央的房中水汽氤氲，屏风之后传来女子低低言语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声浅笑，一片旖旎。

　　“你这个丫头，倒是管起你主子的事儿来了，说，该不该罚？”钰灵公主的声音说不上清脆悦耳，却别有一番媚惑天成。

　　“不敢不敢，公主可千万别罚我。”侍奉钰灵公主沐浴的丫头连连求饶。“不过，看那临仙王看公主的眼神，我就觉得他不怀好意。敢把主意打到公主的头上来，那就是找死。真应该把他拖出去喂蛇。”

　　“又胡说！”钰灵公主轻轻点了那小丫头的额头一下。“仔细你自己的小命吧。”

　　“我只是好奇，公主怎么就能想到同这样一个色鬼结盟呢？”

　　钰灵公主笑了笑，道：“其实告诉你倒也无妨。同他结盟，不过是要从他手里救郁灵素一命，留着郁灵素我还有用。”

　　“嗯？”

　　“这临仙王觊觎郁灵素已久，这次借着替曾以柔偷奇书的机会，要挟曾以柔劫持郁灵素送给他玩儿。曾以柔不是个聪明人，太过自以为是急功近利，她也不想想，这奇书到了临仙王手里，他还会拱手让人么？再说，若他真的得到了郁灵素，那郁灵素清白被辱这件事绝对是轰动整个禹州大陆的大案，他能不为自己找个替罪羊开脱么？那郁灵素是怎么就到了他的床上去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曾以柔为了报复郁灵素，对郁灵素与临仙王二人都用了药，二人迷迷糊糊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么寻仇的话，这个罪魁祸首也是曾以柔，曾以柔一党一死，这此间的真相，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临仙王贵为一国之主，纵然郁灵素不信这推辞之言，为了灵安与临仙邦交，也不会贸然动手。而灵安的国主，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将郁灵素就送给临仙王。这郁灵素恨透了临仙王，自然不会真心实意嫁他，如此，灵安国主自然可以借替郁灵素报仇之名要求郁灵素提供给他临仙的情报，郁灵素绝对乐得如此。那么这最后的得利之人，反倒是没有费一兵一卒的灵安。灵安国势渐强，对我们南蛮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今日之为，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南蛮。”

　　“原来如此，公主劝那临仙王也劝的言之有理。他若现在要了郁灵素，只怕那三国皇子都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时畅快，却不该用命来换。”

　　“没错，临仙王纵然色胆包天但也不糊涂。这其中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江山与美人，还是江山重要。”钰灵公主笑道。“可一旦郁灵素离了棋山寺，他可就难以得手喽。哎，你说，若是这江山与美人摆在了皇甫宸面前，他会选哪个？”

　　那小丫头先是一愣，旋即又摇了摇头。

　　“行了，下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钰灵公主敛了笑意，淡淡道。

　　“是。”那小丫头也不多做停留，迅速就退了出去。

　　“出来吧，偷窥我沐浴也不怕我杀了你？”钰灵公主言语虽冷，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柔媚。“冥川，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一叙？”

　　钰灵公主的话音刚落，她雪白的肩头便被人轻轻握住，那人有些冰冷的唇舌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耳畔游走。

　　“多日不见，你这媚骨更胜从前。”冥川笑道。

　　“先谈正事，叙旧，不如等正事了了，到床榻之上去叙。”钰灵公主笑道。

　　“好。”冥川也不多做纠缠，顺手拿起浴桶边的热水桶，倒进了钰灵公主的浴桶中。

　　“大祭司如何？”钰灵公主立刻问道。

　　“他从冥黎山回来之后便一直闭关，看来伤的不轻。”冥川道。“你此番为何不任由郁灵素死在临仙王手里，一了百了。”

　　“你傻了吗？我虽然知道，这郁灵素一到，我这个南蛮公主，你这个巫族首领的地位都将不再牢靠，但若是郁灵素死在了棋山，只怕大祭司一定会起疑心，顺藤摸瓜，你我都逃不了干系。届时，纵然我想保全自己与你撇清关系，都是不可能的事。”钰灵公主冷冷道。“况且，我很想知道，大祭司那般珍而重之的郁灵素，究竟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特别。”

　　“你想如何做？”

　　“不是我想如何做，而是我已经做了，今日云诏驻地，她必然逃脱不出我的手掌心。”钰灵公主道。“郁灵素那么耀眼，纵然我们不杀她，列国不杀她，灵安国主也未必会任她胡来。我接到线报，说是郁家下狱，郁灵素被全灵安通缉。此事绝对不是郁灵素能忍受得了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反应，表面上看起来是还不知道消息，可怎么说她的消息网也绝对不会比我的弱，何况此事又关乎她的家族。想必这郁家下狱一事，是灵安国主同她里应外合，在密谋一些什么。可这灵安皇帝越是纵容她，他二人配合得越是顺理成章，就越不合常理。我想，这郁灵素的苦难，她身为棋子的使命，就快要到了。”

　　“你还真是蛇蝎心肠。”冥川笑道。

　　“怎么？你不喜欢？”钰灵公主白皙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冥川。“还是你怕了我？”

　　冥川一把将钰灵公主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轻声道：“喜欢，怕了你了还不成？”

　　南蛮驻地安静如斯，谁也没有发现他们敬若天神的公主的红纱帐中睡着一对因利益而纠缠在一起的鸳鸯。

　　云诏驻地的争吵与声讨却已是一浪高过一浪。叶卓然已经醉醺醺地站在门前同北栎和临仙对峙，叶琴瑶被小心保护着退回了院中，方一退到安全地界，便赶紧将所有的侍卫都打发去了她哥哥身边，郁灵素也只能任由她胡闹，自己分心护着她。

　　叶卓然正同北栎商晋南打着嘴仗，突然听见琴瑶一声惊叫，暗道不好，便不管不顾地扔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提气飞身赶到了琴瑶身边。

　　“阿瑶，你怎么……”叶卓然突然就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倒在地上的并不是琴瑶。叶琴瑶脚边倒着的血智和尚喉头潺潺流着鲜血，显然已经气绝。而本该只可能受轻伤的郁灵素，却莫名地倒在了地上，身边，是已被长剑破开的一条颜色艳丽的蛇。

　　叶卓然头脑突然一片空白，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郁灵素的面色，苍白中泛着一丝诡异的红，显然便是中了毒。

　　这般好看的蛇，决计不会是善类。叶卓然扶起郁灵素，探了探她的鼻息。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气息微弱，但还算是平稳。

　　“怎么会有蛇？”叶卓然吼道。“琴瑶，怎么回事？”

　　叶琴瑶呆呆地坐在地上，半晌才终于能支支吾吾地说话，道：“蛇……蛇……蛇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方才，灵素姐姐她……她……跟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大和尚打架，杀了这个大和尚。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蛇，咬了我。灵素姐姐为了救我，帮我将毒血吸了出来，然后……然后……她就这样了。”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大和尚，这个好解释。可这蛇是从哪里来的？凭空冒出来一条毒蛇，还是条喜欢看热闹的蛇？

　　叶卓然暂时也顾不上多想，救人要紧。他方想一把抱过郁灵素，却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抢了先。

　　“皇甫宸？”叶卓然问道。

　　那白影停住，故意高声冷冷道：“灵素与琴瑶公主投缘，来此处与琴瑶公主说话，却不想飞来横祸，竟然被这血智和尚所伤。你必须给我灵安一个交代！”

　　叶卓然立即会意，亦高声道：“这血智和尚突然出现在此，想必一定是有误会，或许与今夜奇书失窃有关。”

　　皇甫宸冷哼一声后，凑近叶卓然耳边轻声道：“我们能帮的，已经帮了。接下来的事，便凭你的本事。”

　　“放心，我绝不会输给你。”叶卓然道。“照顾好郁灵素。”

　　“不用你提醒。”皇甫宸冷冷道。

　　旋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头雾水的众人便看到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夜空之中，而叶卓然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残局，将那棋山寺前来调查的僧众请了进去，查看那血智和尚的尸首，还有那一条莫名出现的蛇。

　　云诏驻地之外，众人议论纷纷，临仙王与北栎太子先前还同仇敌忾，而此时此刻，却开始刻意保持距离，二人的脸色都越发难看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安澜郡主也被卷了进来？竟然还被打伤了？”

　　“哎，别多说话，言多必失！”一个江湖人士连忙阻止身边的两人继续口无遮拦。

　　半晌，一个老僧捧着一本古旧的书籍走了出来，淡淡道：“奇书已经找到，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列位施主请回吧。”

　　寥寥数语又岂能让好奇的众人自愿散去？只是，那老僧似乎不愿再多说一句，在众僧的护送之下，匆匆带着奇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便慢慢散去。

　　叶卓然连忙向商晋南和临仙王赔礼，二人却都心事重重，无暇顾及叶卓然的客套之语。商晋南意味深长地盯着临仙王，而临仙王也狠狠盯着商晋南。

　　叶卓然见状，草草说了句告辞便转身进入了云诏驻地，虽说云诏之围已解，这个局也已经大功告成，可他的心情却依旧沉重，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方才那老僧匆匆离去，便是立即去寻解药相救郁灵素。只是，那突然出现的蛇，真的如同那老僧所说，是棋山中的一种普通毒蛇？

　　只是这蛇，又怎么会无端地出现在这半山别院之中？真的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叶卓然揉了揉有些痛的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但愿一切都是他多虑了吧。

　　派去打听郁灵素伤情的人尚未回来，这一夜，只怕不止皇甫宸一人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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