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眼下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万一这厮又玩土浪那一手，把其中一个吞到别处，就很难不被伤到了。”横落踢了下脚边的死老鼠，从虚空里取出鱼骨剑。
话音刚落，四周的土墙慢慢移动，头顶的土哗啦啦直掉，三人抵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墙，横落尝试用鱼骨剑破鼠妖的阵法，发现根本不顶用，那些土像是蠕动的蛇肠道，打破一处另一处就会围上来。
卜晨子更着急，一边要顾虑手下的安危一边还要逞能怕横落嫌弃他技不如人。
结果卜晨子凝神时分心，消耗太多神力，运气都有些喘了。这时湮川伸手一掌拍下卜晨子面前的墙壁，他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不过这更让卜晨子羞愧，自己竟然被横落的弟子救了，宣扬出去自己的面子要挂不住，好歹他经历的战事比湮川多太多。
“小心！”横落发觉墙体又开始变化，泥土中冒出许多黏糊糊的东西，手指碰到刺痛无比，头顶的粘液滴落到衣服上，衣服开始冒烟，甚至起了火苗，三人的结界对这些粘液不管用了。
“这好像是要把我们吃掉！”湮川躲闪着头顶不时落下的粘液，还是没办法全躲开，横落自顾不暇，但脑子没闲着，顾不得衣角起火苗，因为这些粘液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他只好赌一把。
“蚌仙说的没错，你们鼠辈只能活在老鼠洞里，躲在暗处偷袭我们神仙，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你啊活该被关在暗虚观里苟且偷生。”横落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背，说话间，双手隔空拍击的粘液，溅起点滴粘液带着一股酸涩味，三人处境越来越窘迫。
“我看你也别做什么鼠妖王了，直接躺在你黑黑的耗子洞里，永世别露面的强，道行小的连一条虎岩蛇都融合不了，我在死之前告诉你，我选虎岩蛇！”横落见听左耳边传来异动。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我还比不过一条长虫！”横落要的就是它说话，哪怕是一个字！
鱼骨剑向声音处嗖得飞去，鼠妖王嚎叫起来，从暗处踉跄一下走出来，上半身又变回原形，大老鼠爪子抠在墙上，疼得它恨不得把横落吃掉。
横落感觉到墙壁不动了，粘液也变少了，打算乘胜追击，嘴里念诀后，“破！”鱼骨剑在鼠妖王身上疯狂游走，卜晨子头一次见横落近战，没想到这鱼骨剑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鼠妖王划得支离破碎，不见血的一声破，地上只剩一摊烂泥。
横落收剑时，卜晨子还意犹未尽，虽然是在幽暗的洞穴里，那把鱼骨剑难盖锋芒，通体雪白，一点瑕疵都没有，有玉润般的质感。剑柄处更是鱼骨的骨节，被横落握出五指的弧度，能想象出这把剑他用了多久，挥剑时多潇洒。
就在三人松口气的时候，地上的烂肉变成更小的老鼠，速度惊人般的聚集在一起，横落有些错愕，眼前的鼠妖王咆哮着重新回归原样，但仔细一看只有密密麻麻的小老鼠交替奔走。
卜晨子和湮川再一次攻击鼠妖王的身体，不过破损处都被老鼠们重新填补。
横落头皮发麻，只觉得一阵恶心，这时鼠妖王甩出几只老鼠，老鼠在空中吐出法力暗器，三人出于本能护住身体，头顶的土石块下落，洞穴四下狼藉，摇摇欲坠，仿佛马上要生吞了三人。
“师父，鼠妖王的本体，咳咳要找到鼠妖王的本体。”湮川的话提醒了横落，对啊，他们怎么攻击这些小老鼠只会白费力气，湮川刚才的那几下击打分明就是在找鼠妖王的要害。
不过来不及了，头顶的土石块掉落的太多，结界撑不了多久，自己仅有的四成神力才刚恢复而且身体还在隐痛，横落躲闪不及险些被砸倒，湮川和卜晨子也没幸免，事实证明，再小的鼠辈，暴走时也没办法立刻降服住。
“师父，看尾巴！”湮川突然用心筋传话。横落面生尘，尽力望向鼠妖王偶尔甩出的尾巴，没有蛇尾的模样，是一条完整的鼠尾，且没有小老鼠包围，见过的妖怪千万种，都会把自己的本体和灵识藏得天衣无缝，难道这只鼠妖反其道行之，还是它体内的虎岩蛇作祟，将他本体的鼠尾显露无疑，反正想办法攻击鼠尾就好！
就在思虑中，横落的鱼骨剑又飞到鼠妖王面前，不过鼠妖王不会再上当，引着身上的小老鼠们硬生生接住鱼骨剑的剑身，咬住鱼骨剑慢慢吞没着只露出剑柄，横落没想到收不回鱼骨剑，挣扎起身，跳上挡在二者间的大土石块，居高临下的，看准剑柄一把握住，刚用力一拔，鼠妖王见横落上当，小老鼠们唰得松力飞回到鼠妖王身上，横落重心不稳，紧接着向后仰倒。
鼠妖王见势一掌拍着坚硬的土石块，向横落砸去，土石块落地时带起满洞尘土。
待土平静，卜晨子和湮川看到横落被压在土石块下，半边身子不能动弹，样子惨烈，湮川惊出冷汗，顾不得太多直奔鼠妖王而去。
鼠妖王伸出爪子，不断抵挡湮川投出的定身符咒和剑诀，没成想这只鼠妖王一点也不怕触碰这些仙门符咒和神力。
“当心它的爪子，就算是仙体被那双爪子伤了，伤口也难以治愈！”卜晨子见湮川冲动形势，自己终于出声，鼠妖王差一点就勾到湮川的手肘，只听湮川周身裂帛声后，露出结实的手臂。
湮川不敢后退，因为鼠妖王正逼近还在昏迷的横落，他怎么敢后退。
“湮川莫动！让它过来，我自有办法。”横落的心筋传话音让湮川清醒，登时想起自己的师父还带了个不听话的来，估计是它迎战了。
湮川假意撑不住节节后退，鼠妖王如愿走到横落身前，“今日你们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个一个的来，哈哈哈哈”
“你先有手再说！”横落出声瞬间，鱼骨剑已经朝着鼠尾砍下，鼠妖王惊讶横落会在身侧出现，他明明被压在土石下，怎么又瞬移到自己身侧？
横落压了两成的神力在鱼骨剑上，剑身冒着锐利红光精准的砍下了鼠妖的尾巴。
鼠妖像泄气的皮球般，仓皇挣扎，爪子拼死向横落挥去，毫厘之间，横落纵剑劈开鼠爪，不料爪尖在飞出去的同时轻轻划过横落的左脸颊和右眼皮后，直插进墙壁上。
鼠妖王身上的小老鼠慢慢消散，只留下一条鼠尾还在地上抽搐着，三人聚在一起控制着局面，横落隔空画着符咒，封印了鼠尾的妖气，鼠妖王的本体才算安定。
湮川此时顾不得其他，直勾勾的看着横落脸上的伤口，正在不断出血，心里又开始翻腾。
“你怎么知道被他爪子抓伤会难愈合？”横落的伤口开始红肿。
“我那时给手下吃丹药，看到他的伤口没有自愈，一时猜测。”卜晨子看向横路微微肿起的脸颊。
“哦”横落看着离他们很远的伤患，再一次起疑。
“斗神不愧是斗神，明明被压在土石下动弹不得，却能立马出现在鼠妖的本体处。”卜晨子夸赞着。
“惭愧，这归功于我的法器，止祸。”
卜晨子这才注意，横落的腰间多了一对核桃般大小的珠子，正悠哉悠哉得自转。
“师父没有被鼠妖王打倒，那是幻象！”
原来刚才的严峻局面只是横落迷惑鼠妖刻意为之。早在土石块砸落的瞬间，尘土飞扬之际，横落就想到了计策，果断切尾的画面还留在卜晨子的脑海中，只觉自己仅仅泥土沾身比横落负伤还要狼狈。
此时刚有缓和，洞壁忽然开裂坠落，发出巨大声响，土石又扬尘四起，分隔了卜晨子与横落二人，湮川看着堵得严严实实的洞穴，“师父，上仙他”
“无事，这洞穴想来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他们会有办法出去的。”
“师父”湮川看着自家上神一脸凝重的表情，没有追问。
横落惦记着那条尾巴，叹了口气，“他应该比咱们还清楚这洞里的结构，湮川，我们走吧，只是可惜那条尾巴，被压在洞底了。”
湮川见对面确实没有求救的意思，渐渐听懂横落的话。回头再看横落，那张脸肿得吓人。
嘶啦一声，湮川破损的袖口被他自己彻底撕下来，从怀里掏出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横落的伤口处，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有些疲惫的横落笑笑，“多谢徒儿。”
“都这时候了，您还打趣。”
“湮川为了为师，衣服都不要了，自然感激。”
“刚才就破了，眼下救急用吧，也算发挥些剩余价值。”
“可是你把为师的眼睛都蒙住了，我怎么看路。”说话间，湮川上完药膏，就把横落的上半边脸全部包扎起来了。
“谁叫您偏偏伤到眼睛，这种药膏不能进灰尘和光，我看咱回去吧，万一真如卜晨子上仙说的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湮川刚来几日就打退堂鼓，大不了你扶着我出去，再说留疤那也是我战斗的光荣象征。”
“这种毒我头一次见，我怕您出事”湮川暗道，横落这才听出湮川担心的程度，毕竟自己前不久才受了重伤，哪会不担心。
“湮川，刚才的形势虽然对我们很不利，不过咱师徒二人的配合很默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你怕大病初愈的我还没有彻底恢复，不过有你在我身边，我安心许多。”
“真的？我在会安心吗？”湮川一点点靠近横落，想看清横落微微扬起的嘴唇，想看着他轻轻地说话。
“自然，其实自从失去神力，我心里发毛，总觉得闭关出去后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才如此着急的来暗虚观，不过现在我能肯定，有湮川在，就不会有事，你”横落见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动静，伸手欲摸索，被离自己只有一掌距离的湮川吓到，自己的手正巧摸到湮川的脸颊，有些错愕，“湮川有在听吗？”
湮川失神，被自己的举动吓到，本来听横落说的好好的，可越看横落只露着双唇和下巴的样子越想靠近，结果真的越靠越近，最后还被横落发觉。
自己的念头赶忙收回，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横落的手，将横落的手轻轻引到自己的手臂上。
“那师父，和我走吧。”湮川不再多言，慢慢带着横落出发寻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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