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内筹外策
尽管罗吉昌的话让程志非常反感，觉得纯粹是信口开河。但他凭直觉也隐隐感觉到，在和吴梦婚姻问题的背后好象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程志回想起了黄埔毕业前的那段经历，以自己对吴梦的了解，坚信即使吴梦隐瞒了什么，极其理性的她也必有自己的道理。因此这个让他不悦的小问号，仅仅在他脑海中一划而过，对此并没在意，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
程志回到团里刚停下车，等候在此的队员便围了过来。程志看了一眼大家：“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武强抢先开口：“全团上下都训练的热火朝天，我们这么闲着，浑身不自在，等你得给我们分配训练任务！”
“你们该怎么训练，自己心里还没数吗，用得着我分配！”
“咱们现在训练的重点协同配合，你不在场，配合也不得当。”
程志点了点头：“协同配合的确是重点，可前提是单兵素质要过硬。虽然你们的本事都不小，但还是要继续扎实基本功，由其是自己的一技之长。”
武强一咧嘴：“啊？还来那些小儿科？没劲！咱们得不断进取，你给我们弄点新鲜的！”
“是应该不断进取，但所谓新鲜的，就更需要牢固的基础。斧子，日军的机枪火炮在你手上能不能打得准？”
石峰很得意的回答：“不敢说百发百中，但十中八九还是没问题的！”
“日军和****的机枪火炮型号不一样，你为什么也能打这么准？”
“我平时对这些东西……哦……团长你的意思就是说，因为基本功扎实，所以面对不同的新玩意也很容易就掌握！”
“对，就是这个意思。”
石峰冲着武强一扬头：“听见没，以后别老和团长瞎犟！你师傅没教过你‘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这句话吗！”
“……就显你明白！”
程志一摆手：“好了，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各就各位吧！”
韩水生听罢，就抱着狙击枪坐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又闭上了眼睛。
武强看到韩水生的这个举动一皱眉：“团长让咱们自行训练，他怎么又这副架势偷上懒了！”
程志不以为然的说：“他这就是在训练。”
“啊？还有练睡觉的？”
“他的长处是狙击，需要洞察周围一切细微的变化。以他的枪法，眼睛仅仅是用来确认目标，向乎不需要现瞄准。他的耳朵和鼻子，更是他的看家本领。”
唐乐笑嘻嘻的说：“团长那我是不是该去练攀登？”
“去后勤领个保险柜，练开锁。”
“啊？练这个？”
“比武刚结束你就忘了！那个保险柜你能打开吗！”
“……”
文博没有问程志，直接问石峰：“我去摆弄摆弄你的坦克，没意见吧！”
“你别象飙车似的给我开翻沟里就行！”
“放心！”
武强挠了挠头：“团长，我擅长格斗，总不能一个人自己练把式，也没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和我对练！”
不等程志开口，石峰接过话来：“你不就有点三脚的功夫吗，得瑟啥呀！不就能赢我个一招半式的，我还真不服气，爷们今天就好好陪你过两招！”
“好啊！求之不得，我还倒想看看你的拳脚功夫能不能比得上你的嘴皮子功夫！咱走着？”
“走着！”
安静转了转大眼睛：“那我练什么合适？”
“电讯室和实验室，就是你的训练场。”
“……我的伤早没事了！”
“你没得到我的批准，就擅自提前出院。我还没找你算这笔帐呢！”
“你又不是医生！在这方面，全团恐怕只有我才能说了算！”
“……不管你有没有伤，这两个地方才是应该下功夫的地方。”
安静显得有些扫兴，突然转念一想：“你不带着我们训练练协同配合，是不是又要有什么任务了？”
“你怎么总惦记着有什么任务呢！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不知道吗！非得死几个你才舒坦！”
安静一脸委屈：“我还不是想着早点把小鬼子打跑吗！”
“本事过硬，功夫到家，才可能活着完成任务！我自己也要忙着训练！”
“你要练什么？”
“练字！”
“……”
……
程志正在办公室里看地图，金有利走了进来：“团长，有两件事要请示一下你。”
“现在又没打仗，还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志知道金有利遇事小心谨慎，不轻易得罪人，缺少魄力，便无奈的问道：“什么事？说吧！”
“有几个新兵状告他们连长，说连长虐待他们。”
“新兵蛋子哪那么多事，纯粹就是给贯的！他们上面不是有营长吗，怎么越级告到你这了？”
“他们说营长不管，就告到团部了。刚才你不在，我就临时接了下来。有错必罚是咱们团的铁规，所以我担心处理不得当。”
“这点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这个团副怎么当的！连长为什么虐待他们？怎么虐待的？”
金有利把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来：“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什么了不起的事，还形成书面报告！显他们有文化！”程志很不悦的接了过来。
程志看完之后，很生气的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摔：“投弹不进圈，打靶不着边，还有脸上告，我看就是收拾的轻！在军队里打骂体罚还算虐待，真新鲜！”
“……”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上过战场，其中的道理还用我和你多说吗！你看美国，德国，日本等这些世界强国，哪一个强国军队的单兵素质有这么差，哪一个是象哄吃奶娃娃那样哄出来的！就老贵现在那岁数，也不会有这么差的成绩！就这样的怂兵，上战场也是拖后腿，给日军当靶子的货！还扯什么保家卫国！欠收拾！”
“……那应该怎么处理？”
“去告诉他们连长，训练成绩再上不来，他就回家抱孩子去，不用干了！要是他们的兵给我耽误正事，我就毙了他！”
“……是！”
“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这件事不是坏事。自从大蓝箭比武取得了名次，就有不少弟兄很向往进入特务连。你也知道大蓝箭是半公开的，弟兄们多少也知道点。所以有几个训练成绩非常好，其它条件也不错的新兵申请调入特务连。虽然不是小蓝箭，但这事我也的确做不了主！”
“又是新兵？入伍多久了？打过哪些仗？”
“……入伍三个月了，没打过仗。”
“什么！入伍才三个月，没打过仗的生瓜蛋子，你还来我这上报！”
“……我考核过他们的训练成绩，的确很优秀！论枪法，虽然比不上老狼，但大蓝箭以外，还无人能及。论格斗，不比豹子差太多……”
“初生牛犊不畏虎，他们凭这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
“你也是经历过大战的人，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残酷程度是他们能想象的吗！训练成绩再好也不能说明问题，战场上才能见真章。战场枪炮一响，他们别尿裤子，能把枪给我放响了，我就烧高香了！”
“团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跟我也不是一两天了，哪那么事，痛快说！”
“我可听说你第一次上战场，一个人就打死八个鬼子，一点都没怕过！你也是从一个学生一步步走过来的，就这样主观否定他们，是不是不太妥？前几次战斗特务连也有伤亡，正好可能补充，是不是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程志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接触战场可是在溃败的路上！看到被日军炮火炸的七零八落残肢碎体的惨景，胆汁差点都吐出来。日军炮击的时候，要不是老于……早就成炮灰了！袭击日军司令部的事，更是年少无知！打死八个也是大滨配合我一起打的！那一次我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是大滨接应我突围才保住这条命！”
“可我侧面观察过，他们可不是贪生怕死的怂兵。”
“是不是真金，要用火练过才知道。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不怕死，可我的兵可不是给日军当靶子的，我要的是能打胜仗的兵。再退一步说，你刚才举了我的实例，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那时候已经是上尉了，可不是刚入伍几个月的新兵蛋子。即使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资格，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军人！无论大小蓝箭还是普通士兵，无论本领高低，他们首先要知道自己是一名军人！这些新兵还不知道什么是军人，头脑里还没有组织纪律性的观念，恐怕连最基本的服从命令也未必做得到！觉得自己只凭有点本事就想进蓝箭，那就去当侠客好了，这里是军队！”
金有利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考虑不周，那接下来……”
“接下来你要重点监督这两件事。有上告来讲所谓道理的，交给秀才。有自以为是，眼空四海的，就交给豆子和刺瑰。有打横，玩硬，放狠，耍臭无赖的，就交给斧子和豹子去收拾他们。有目无军纪，不知死活，敢以身试法的，就交给老狼！”
“……”
“听见没有！”
“是！”
……
正当金有利刚要离开，侦察兵送来了前沿侦察最新报告。程志看过后递给了金有利，陷入了沉思。
金有利看过后，在地图上做了标识：“小鬼子这阵势是什么意思？”
“我正想听听你的看法呢！”
“就我这两下子，打仗的本事哪能和你比啊！这样的大事，你应该问吴处长才比较合适。我可不敢瞎说，这要是误导了你的判断……”
“瞅瞅你这点出息，怕这怕那的！吴处长身兼两职，够她忙的了，不能总拿她当拐杖。你说对说错也只是个参考，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金有利仔细的想了想，指着地图说：“鬼子并没有把兵力布置在进攻丰余镇的有利地形上，而是明目张胆的在这个岔路口集结，显然是为了便于机动。要说他们想打丰余镇吧，为什么不直接占领有利地形，而多此一举呢？要说他们不想打丰余镇吧，也没必要把重兵摆在这个位置上。他们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占领攻击丰余镇的有利地形，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我还真就没想明白。”
“我也没想明白！不过，他们如果不进攻丰余镇，沿着另一条路向这边快速机动，你看是哪里！”
“沿着这条路……这是上次争夺的那座桥。难道他们还是想占领这座桥？”
程志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想占桥，用不着调这么多兵过来，也没必要在这个路口集结。”
“那他们是想兵分两路，分头进攻？”
“小岛知道我们团不好对付，如果兵分两路，必定兵力不足，他不会这么干。”
“难道他的真实目的还是丰余镇？这是虚晃一枪？”
金有利的话提醒了程志，程志又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小岛公开把重兵集结在这里，就是想明明白白的给我出一道难题，这样他才更有取胜的把握！”
“哦？你找到答案了？”
“答案没有，但问题是出来了！如果日军集中兵力占领了这座桥，沿着桥向纵深进攻，会有什么结果？”
“以他们现在集结的兵力来看……那就直插我们的腹地了！司令部，情报站，粮仓，油库，弹药库，野战医院……这么多的要害部门可全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他们想打哪就打哪，我们防不胜防啊！”
“对，这一手够狠的！”
“那他为什么要暴露意图呢？”
“日军现在的主要精力在太平洋战场，眼下没有充足的兵力对我战区形成大规模进攻。小岛希望在这次进攻中能吃掉我们团，或创造更大的战绩。可他不清楚我的兵力部署和防御重点，这样他通过公开的调兵来达到调动我方兵力的目的，由此便可趁虚而入轻易得手。如果我们分兵两处防守，同样也会兵力不足。他集中兵力攻击一处，我军必败。如果我们集中兵力，那又该防守哪一边呢！如果我们防守丰余镇，日军就会攻占大桥长驱直入，集团军内线将陷入危机。如果我们防守大桥，日军就会攻下丰余镇。不仅占领了粮草重镇，还会挥戈向西切断我们的退路，将我们团完全包围聚歼。”
“原来如此！既然团长你看出问题了，那就应该有办法应对了吧！”
“没有！”
“……”
“小岛估计到我能看出问题的所在，这就是刻意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看我会防守哪一边。我守这边，他就攻那边，我守那边，他就攻这边。我又不能分散兵力，总不能碰运气去赌吧！就算是赌对了，他们现在的位置非常便于机动，而我们这边的地形，根本不可能迅速机动主力，而且还可能会让他们拖垮。”
“那……咱们上报请求增兵吧！”
“不行！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逻辑可不行，最后的结果就会四面漏风！虽然进攻我们的只有小岛，但这场仗是日军本部的统一部署。一旦我们有其它的兵力调动，其它方向的日军就会趁机进攻。会形成无处不守，无处不弱的局面！”
“……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金有利想了想一挺胸：“团长，为了大局，咱们豁出去了！选择守桥，和小鬼子血战到底，决不能让他们深入我军腹地！即使全团殉国，也是值得的！”
程志苦笑了一下：“勇气可佳！可我估计小岛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正希望我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
“你都已经是中校团副了，怎么也想着和他们硬拼呢！要动动脑筋！”
“……可这实在是没招了，不硬拼也没另的办法了！”
“给我当团副就要多操点心，再帮我好好想想！”
金有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他摇着头说：“我看咱们这样守着地图想，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好办法！”
“那你说怎样才能想出好办法？”
“具体的办法我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团长你历来不纸上谈兵，是不是应该到实地去勘察一下，也许就能想出好办法。”
“嗯，实地勘察……我们在大桥那里打过仗，一草一木我都熟悉……丰余镇……丰余镇的情况就相对复杂……对，应该去丰余镇实地勘察一下！”
“那我马上去准备一下。”
“不用你去，你给我看好家，我必须亲眼实地好好勘察一下。”
“可现在还没有完整的作战计划，如果日军突然进攻，我调兵反击和你的意图不符，那不帮了倒忙了吗！”
“小岛要根据本部的统一时间发起进攻，不会擅自作主。即使他急于进攻，也得给我留点调兵的时间，这样他也好摸清我的兵力调动情况，发挥以静制动占据优势。更何况吴处长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情况有变，她会第一时间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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