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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旧景依稀


  山雨来势汹汹,很快就布满了整条大街,整个京城,整个齐府。路上的行人纷纷躲进屋檐下避雨,街边的商人也收起了物品,还有些小跑着赶路,很快街面上便空无一人。

  齐府因常年无人清理,杂草遍地,枯枝满径,再加上这骤来的寒雨,更显岁月长久,只是都已成往事。祁王站在演武场上,目光扫过昔年场景,难以将这荒废的一幕与那壮志的练武军人重叠在一起。他依稀记得齐帅严厉的教导,还有齐清儿顽劣的模样。回忆本就模糊,雨水拍打着祁王的眼睦,就更让他觉得看不清,抓不住。

  他自责这十五年对齐帅的误解,对母亲的埋怨。可故人已去,唯有拂袖祭奠。

  此时娅楠缓步过来,撑了把泛黄的雨伞,举过俊昇的头顶,为其避雨。

  “我虽从未见过齐帅,但从这偌大的齐府来看,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当年的辉煌。”娅楠对齐帅,对齐府的看法终于可以从母亲的言语中走了出来,她顺着俊昇的眼神,喃喃道。

  “骁勇也好,桀骜也罢,齐府上下那么多冤死的忠魂,竟是没有一个可以祭拜的去处。”俊昇眼眸苍凉,隔了十五年,欲前来看一看当年的良师,当年的挚友,尽一座废城遗址不堪入目。

  “事隔多年,哥哥莫要如此悲痛。这寒雨伤人,我们还是回府吧。”娅楠又将雨伞向俊昇靠了靠,自己的半个肩膀漏在外面,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俊昇接过雨伞,重新把娅楠揽到雨伞下面,两人离开了演武场,出了齐府。

  在外等候的剑枫跳下车,待祁王和娅楠上了马车之后才又回到了马车内,吩咐车夫回府。

  “殿下,太子等人今日又去了一趟京兆衙门。”剑枫道。三人在马车内坐下之后,逐渐恢复了情绪。

  “只怕是日后这京兆衙门的县令要换成太子的人了。”俊昇说话间闭了闭眼睛。

  “此事实在太便宜他太子了。”剑枫道,略显不悦。

  “无妨,太子这些年行事也算缜密,只有在他越是觉得东宫之位稳固,无人能与之并肩的时候,才越容易出错,漏出破绽。”俊昇绣眉微皱。

  雨水剧烈的拍打着马车的顶棚,以至于把说话的声音也淹没了不少。俊昇抬手撩开马车窗布,寒雨落在俊昇修长的手指上,巨大的雨珠滑进俊昇的衣袖当中。

  此时轩王的马车也经过此处,与祁王的马车相对而行,擦肩而过。寒风撩开轩王马车窗布的一角,嬅雨正背靠着璟雯,眼睦微闭促使自己平静。这一幕落进了祁王的眼里。

  只因彼此都匆忙赶路,祁王并未看出是轩王的马车,而轩王的车夫更是不识得这深居简出的祁王的马车。无意路过彼此,只有祁王俊昇无意间看了嬅雨的面容。

  俊昇放下马车窗布,回想刚才的一幕。乍一看,此人在哪儿见过。细一想,似在纯静公主府上。再一斟酌,为何自己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实为异常。

  “送到纯静公主府上问安的帖子可有回复?”俊昇问道。

  “回殿下,说是府上有位伤者,闭门谢客。”剑枫回答道。

  “一位伤者?可是和絘州密林行刺有关?”俊昇问道。

  “正是,据说公主把此人带回了府,至今仍住在公主府上。”剑枫回答道。

  “查一下此人来历。”俊昇道完此句后,便闭目养神。一旁的剑枫点头回复。

  马车摇摇晃晃,寒雨随风乱舞,逐渐退去。祁王俊昇回到府上之后,吩咐娅楠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自己却和着湿衣在书房内坐了良久,方才换了装束,握卷长读。不觉中天色暗沉下来,祁王府的后门口来了一位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的女子。女子将娇容藏在一层薄纱之下,但还是挡不住她丝丝妩媚。

  这时祁王府后门微开,这位女子踏了进来。开门的人正是剑枫。女子双眸剪水,一双朱唇轻起。

  “请问祁王殿下可在府上。”女子说话时将脸上的薄纱退去,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楚姑娘有何要事?”剑枫面前的女子正是京城中远近闻名的沉香阁内唯一的歌姬,楚秦歌。

  “这有一封书信,要交给祁王殿下。听说殿下的母亲殁了,想来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不知能否进去看看他。”楚秦歌娓娓道来。

  当年楚秦歌家中平困,无奈之下年纪尚且幼小的她便进宫做了宫女,被放在当年的嬴嫔宫中,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嬴氏。初到宫中,宫规未能全部领会,无意间得罪了嬴嫔,要将其杖杀。亏得当年的皇后炀氏仁慈,也就是现在已殁的废后,在她的保护下才得一条生路。或是出于对炀氏的感激,或是出于祁王对自己照顾,这些年一直未许,心心念念挂着祁王。

  “殿下应当嘱托过楚姑娘,这送信传达消息的事不必姑娘亲自前来,免得叫人发现了行迹。”剑枫略施一礼。

  “我来时小心,无人发现。实在抱歉没有为祁王着想,贸然前来,只是多日未见祁王,是否能······”楚秦歌低头,语音清淡,想来是自己唐突了,从袖子里取出书信,准备交给剑枫。

  “既然姑娘已经来了,这边请。殿下今日情绪不是太好,诸多琐事烦心,楚姑娘就不要提殿下母亲的事了。”剑枫引路。

  “是,我明白。”

  两人静静地走过被雨洗过的小径,来到祁王俊昇的书房前。剑枫推门进去不多会就出来了,示意楚姑娘可以进去了。

  日光已散尽,屋内烛光幽幽,轻柔的印着俊昇的侧脸,线条清晰。此时的俊昇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手边是被翻到一半的书卷。

  楚姑娘缓缓的走近祁王,然后跪下施礼,道:“祁王殿下。”

  “起来吧,不必多礼,坐。”俊昇指着一旁的蒲团让她入座,言语冷淡。

  “请殿下恕罪,本不应登门,只是许久未见,不知殿下安好。”楚说话间再次将书信取了出来,关切的看着俊昇。

  “你不必自责,只是你我所谋之事不便于他人知晓,希望你能明白,日后还以书信来往吧。”俊昇没看楚秦歌,低头接过书信,阅读起来,然后将书信举过蜡炬,待其点着之后丢到了一旁还没有炭火的火盆里。

  “今日纯静公主与兰成公主在沉香阁起了冲突,还动了手,只怕在椕州刺史贪利残害百姓一事上纯静公主是不会站在太子这边了。”

  “不需要璟雯站在哪一边,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可以了。她和兰洁怎就起了冲突?”

  “不过拌嘴而已,你也知道兰成公主的脾性,只是纯静公主带回京的那个姑娘受了些委屈。”

  楚姑娘的这句话道完,俊昇终于抬头看向楚秦歌,眼神随着烛光跳动。

  “可知这姑娘名讳。”

  “叫嬅雨。”

  对于祁王俊昇来说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眼下已经让剑枫去查明其来历,便不再多问关于嬅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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