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习字
“姑父可是觉得有些不妥。”听林如海这么一说，贾琏感觉有些不对，自己的爹贾赦自己是一清二楚，什么都不懂，二叔贾政虽然领着官衔，但也不是正经科举出身，在工部混得也不咋的，哪里有林如海懂得多。
“陛下的心思，我哪里揣摩得出来。之前可有什么事情？”
“不瞒姑父，我父亲并着二叔哪里能做出什么事情。不过听我媳妇说隔壁的蓉儿媳妇前些日子去了，葬礼弄得很是热闹，四王八公的子孙前来祭奠，珍大哥哥还买了副坏了事的亲王准备的棺木给她用。”贾琏虽然不懂这些道道，但还算老实，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林如海一一说了。林如海听了连连摇头，当初自己岳父之所以当年选择了自己，就是想和四王八公分开，敬哥儿当年考科举也是为了走文官的路子，没想到现在贾家又和这些老亲混在一起。若是自己岳父在，琏儿的婚事想来也不会订成王家的女儿。哎，想到这里，林如海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自己两位舅兄到底是比不得岳父，虽然当年想着让贾家慢慢隐退，但也不是如今这个做法。
“姑父，姑父。”贾琏见林如海的脸色暗了下来，心中不住地打鼓，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真有什么事情。”
“琏儿，你如今也大了。”林如海看着眼前的贾琏，玉儿也没有一个亲生兄弟，自己不知道能活到多大，以后还得靠着琏儿照应，就站起来走到贾琏前头，贾琏赶忙站起来。林如海语重心长地说道：“琏儿，你如今二十多了吧，。你父亲的才干你也是心中有数的，贾家日后还是得靠着你的，有些事情你也要盘算起来。眼下两位陛下相争，但太上皇毕竟年岁已高，只要今上行事小心，终究是今上的天下，姑父这般说你可懂。”
“姑父，这我还能不明白，就像是府里管事的，终究是会轮到我头上。”贾琏笑着说道，哪怕他们夫妻眼下只是跑腿，但是贾府最后还是他们的。
“那就好，四王八公好些当年都和义忠亲王的事情都有些不清不楚。当初岳父想着要弃武从文，才有了敬哥儿的科举，可惜两位舅兄实在是缺些天资，到底没能博一个出身。你珠大哥虽然还有些天资，但是去的早了，眼下也只有你和宝玉两人了。”
“姑父说的是，只可惜我看了书本就头就痛，到底是缺些天分。”贾琏听到读书，脑袋就不由得痛了起来，自己可没有那等子读书的水平。
“我见你办事倒是有几分章程，倒也不必非要科举。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还是对陛下的忠心，若是左右摇摆可得不到好。”林如海想着皇帝对贾元春的封号，何尝不是对贾家的一种敲打，可惜自己的那两位舅兄恐怕是看不出来。老太太虽然机敏，但不在朝堂，都靠着外头传来的消息，恐怕也看不得真切。自己还是要去信问问老师。
“姑父说的极是，便是我们府里的奴才，虽然有些贪腐，但是对主子忠心又能干，有些事儿也就算了。”贾琏到底管过些家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是他自己人小言轻，便是说上几句，怕也没人能当回事：“只是姑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家里头哪有人听我的。”
“你若是立了起来，自然有人能听你的。”林如海淡淡地说道：“自己立不住，哪有什么人能听你的，只是如今你年岁大了，若是让你去考科举，着实倒也是太难为你了，恐怕还得另寻出路。”
“还请姑父教我。”听着林如海这么一说，贾琏赶忙躬身行礼。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林如海想了想：“只是若是为官，你不过是一介白身，恐怕也只能从下头做起，要吃上些苦头，不过依着贾家，上来总比那些个普通人快一些。”
“吃苦倒是不怕。”贾琏笑了笑，听着林如海一番分析，他哪里能分不出好歹，只是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到底没读过书，若是闹起来，恐怕自己还得费心安抚一番。
“你这些日子且跟着我，多听听多看看。”对于贾琏的前途，林如海觉得倒是还要好生谋划一番。他们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他就让贾琏自去忙了。
薛燕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每日不过是陪着黛玉一道看书习字，黛玉还诧异了几分：“素日里让你学，你都不乐意看，眼下怎么突然喜欢了起来。”
“小姐的那些个正经书我可不喜欢看，不过老爷在小姐屋子里头放了好些杂书，我可喜欢得紧。尤其是那本《西游记》可是好看得紧，小姐快给我们讲讲吧。”
“就是，就是。小姐，那个红孩儿怎么样了，唐僧被抓走了，有没有救出来啊。“听到雪雁提到西游记，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凑了过来，想听着黛玉讲一讲。
“你们啊，让你们好好学正经的诗书，倒是各个都没兴趣，这闲书，一个个地都顾不得干活了。”黛玉嘴上说着，但手还是拿起了《西游记》。她看着眼前的薛燕，倒是更加生气了一些：“尤其是你雪雁，识字那么快，若是能好好学诗，用不了几个月的功夫，可就能写了。”
“小姐可莫要打趣了。“薛燕赶忙说道：“小姐，你看我这狗爬的字，哪里是一下子能学好的。我日日听着小姐念诗，眼下也就是能认几个字，便是写也是不能，哪里还能写诗啊。”薛燕虽然能跟着上下文认出繁体字，但是让她提笔写，那真是难为她了。
“你若是日日练，哪里还能这般。”黛玉指着书桌上的字帖说道：“今儿个你要是不写满一百个大字，我可不讲这书。”
“雪雁姐姐，你快去写。”听黛玉这么说，黄鹂赶紧推着薛燕到书桌前。薛燕皱着一张脸，苦巴巴地说道：“好你个黄鹂，往日里我那么疼你，你倒好，将我往火堆里头送。”
“哎呦呦，雪雁姐姐，读书怎么可以算是火堆呢。好多人想读还没得读了，若是在村里啊，你这话说出去可要讨打得很。”
“你个小蹄子，来来来，我听着读书一起读才有趣，你快来和我一起。”薛燕转身就想抓着黄鹂一起写字，黄鹂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可比不得雪雁姐姐，小姐都说你有天分了，你还不得抓紧。”两人绕着屋子打闹着，惹得屋里一群丫鬟并着林黛玉都笑得前俯后仰。紫鹃指着两人说道：“雪雁这丫头，遇到黄鹂总是能闹出些乐子，小姐这些日子可是比往常心情好多了。”
“老爷的身子也越来越康健，以后还能带着姐儿多出去走走。”画眉看着黛玉心情好，不由得也浮出一丝笑意。
钱老太想了两日，才想出一个法子，说是早些年去了林府的女儿想见见薛檀。因着只是一个侍妾，到时候五郎成婚，恐怕不能来参礼。但是小儿子从小由着姐姐带着，两人感情深厚，所以想想见见弟媳妇。但是林大人毕竟是官宦人家，哪日离了扬州也不知晓，趁着眼下先去拜访一趟。
薛檀得了信，和薛木匠商议了一番，倒是觉得也是这个理。薛木匠想了想，嫁妆还没有置办完，就对黄老太说道：“娘，要不然你和我们一去，檀儿自去忙她的事情，我们一道去置办置办。”
“我这一把老年纪，这热闹就不去凑了。”
“阿婆，你可别让我爹一个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脾性好，到时候买回来一堆，反倒惹你生气。你倒不如和她一起去。”薛檀在一旁敲着边鼓，薛楠一向有些怯怯地，也不敢说些什么。黄老太被劝了一会儿，到底是松了口：“罢了罢了，有些东西，想来你爹一个大男人也不清楚，我到底当年置办过你娘的嫁妆，只要你不嫌弃我老婆子，我就帮你挑上一挑。”
“阿婆，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老啊就是我家里的定海神针。”
“你啊。”黄老太点了点薛檀的鼻子，倒是把刚刚升起来的悲伤情绪放在了脑后。
第二天一早，薛木匠就借了村里人的牛车，自己在前头驾车，其他三人在车厢里头坐着。薛楠本以为自己会被留在家里，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难得露出些少年人的好奇神色。到了钱家，钱家住在布庄后头，薛木匠径直将牛车停在钱家的后门。钱老爹亲自来接了亲家，管门的老苍头牵了牛车安置到马棚里头，钱老太则是亲自领着黄老太和薛檀到屋子里坐坐。钱池本想在家里留着，没想到前几日接来的大生意，要的是冬日里的红梅。一大早花匠就来说花房里的梅花似乎有些奄奄的，他不得不离了家，亲自去看看。
钱老太陪着黄老太喝了好一会儿茶，黄老太才开口说道：“叨唠亲家了，我和女婿难得来一趟城里，檀儿的嫁妆还要添置些东西，就先走一步了。”
“原是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檀儿留在我这儿，保管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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