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钱家布庄

“东翁，你说这林如海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是放出来的假风声，他在扬州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怎么会突然想挪了。”一旁的清客对甄应嘉说到。

        “李兄，你说得几分道理。不过林如海那厮的身子本就没多少时日能够支撑了，便过是给皇帝的人挪位置。“甄应嘉想到当年两皇相争，盐政这个位子谁都舍不得放，最后折中选了林如海这个贾家的女婿，新皇的天子门生。

        “他在我们倒也便利些。推举的那个贾雨村倒是很会看脸色。”

        “只可惜我那药当初下着不过是让他身子虚弱些。”甄应嘉想到自己给林如海下的药是让他身子虚，没心思在盐政上，这样新皇也找不到错，没想到这般受不住。不知道皇帝会派谁来，太上皇可要好好选一个，不然这银子就捞不到手了。

        林如海到了内院里头，遣散了丫鬟到了屋子里头飞快地写了一张奏折藏在袖子里头。然后他就往外走去，本想找刘姨娘说说薛燕的事情。但是他对贾家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就迈步到了钱姨娘处，走到花园里的时候随手把纸放在假山的石头上，不一会儿纸就被一个不起眼的婆子收了起来。钱姨娘是先头贾敏在时，因这子嗣艰难，从外头聘来的良妾。自从贾敏过世之后，林如海来的次数已经是屈指可数。听到外头的小丫鬟传话说林如海来了，钱姨娘真真有些喜出望外。她快步走到房门前头，迎接道：“老爷，您的身子骨可好些了么？”

        “近日倒是好了不少。”林如海应了一声，在前头走着，直接到了厢房里头。钱姨娘引着他到椅子上坐好，又亲自端来了一盏茶水递给林如海。林如海接过茶水倒也没喝，只是随手放在一旁：“你父兄近来可好？”

        “父亲的身子骨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哥哥的商铺眼下生意倒也不错，多亏了老爷。”钱姨娘家里原先是开了布料的，那一年江南的蚕突然染了时疫，大片大片地死去，家里头的布庄一下子就开不下去了。先头北方的客人定的货也交不出了，贾敏选妾的时候看中了钱姨娘好生养，家里有四五个兄弟，就聘了进来。自从进了林府，依靠着林府过活的钱家布庄倒是越发地起来了，还开了食铺花圃，时不时地送些新鲜玩意儿孝敬进来。

        “我倒是有一事情想和你商量。”林如海盘算了半天，身边的人只有钱姨娘家还算是良家，虽说是从商，但是几个弟弟都上过学，眼下二十来岁的三弟似乎前些日子刚过了秀才，倒也不算是个白身。

        “老爷有事尽管吩咐。”钱姨娘有些诧异，林如海往常有事都是吩咐林和家的，要么和刘姨娘说上几句，倒是难得有机会和自己商量。

        “玉儿身边有个丫鬟叫雪雁的，你也曾见过，当年是太太救了回来了。我问了林和家的，倒是没有卖身契。她跟了玉儿几年也算辛劳，我想着要么把她过到你家人的名下。”林如海本想着把雪雁过到自己的名下，但是时下官员女眷过了十四就得入宫待选，若是谎报出身，自是违了国法。倒不如写到钱姨娘家中人的名下，薛燕本就没有父亲，倒是一个说不清的糊涂账。

        钱姨娘听了连连点头，说自己今儿个就派人将母亲和嫂子唤来，好生嘱咐一番，定不会违逆了老爷的意思。林如海点了点头，和她又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看着林如海离开的背影，钱姨娘不由地拧紧了帕子，自从太太走了，老爷就不怎么招几位姨娘了，这样何时才能有个一儿半女伴身。

        薛燕倒是不知道这事情，在大明寺的时候，趁着黛玉小睡的功夫，她在外头捡拾了不少树枝并着小石子，眼下都放进了系统的空间里头。几个丫鬟出了一趟，回来都是兴奋不已，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黛玉毕竟年少，出去一趟难得，玩得也很尽兴，晚上的饭菜都多用了好些，让画眉不住地念佛，说以后让老爷多带小姐出去出去。若是小姐次次能用这么多，身子骨也会好上不少。

        黛玉笑着说道：“你啊，哪里是想让我多用点，是想去外头松快松快。”

        “天地良心，小姐，画眉姐姐哪里有得松快，一路上忙个不停，我看连个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一旁的黄鹂赶忙帮着说道。黛玉指着黄鹂：“哎呦呦，我还没说什么，这帮腔的就来了。”

        “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可不帮画眉姐姐，我就是说这事儿。雪雁姐姐，你说是不是。”黄鹂转头看向薛燕。薛燕捂着嘴笑着点了点头。黛玉似乎也被逗笑了：“你们这些人，都凑成一堆欺负我，啊呦。紫鹃，你快帮我说些话。”

        “小姐，我可不敢说。黄鹂的嘴巴太快了，我哪里比得过来她啊。”紫鹃在一旁收拾黛玉的衣物，头也不回地说道。几人打闹了一会儿，服侍着黛玉上了床，只留着紫鹃在外间□□，其他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薛燕回到了住处，急匆匆地关上房门，连忙呼唤着系统：“系统，系统你在不？”

        “干嘛呀，大晚上的，不能让人好好休息呢。”系统不耐烦地说道。薛燕倒也不以为意，在她心里，系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能有多少计较，所以她自顾自地说道：“系统，今儿个给你塞进来的木头就算送你了，能消化么。还有那个石头能不能帮我分解分解。”

        “分解倒是可以，不过我可不干白工，你的分我二成的石头作为劳务费。”系统听到有正事了，语气倒是正经了些，虽然白送的只有木头，但是不拿白不拿。

        “行行行，分你两成就两成。”反正是随手弄来的一些碎石，薛燕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说吧，你想怎么分解？”系统见她答应地很是爽快，语气倒是又好了一些。“你帮我分解成二氧化硅和碳酸钙行不，至于那些个金属杂质我就不要了。”薛燕的化学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大约记得石头的成分主要就是二氧化硅和碳酸钙。至于什么沉积岩，石英岩她也分不清，只是捡到什么是什么。

        系统似乎有些不满意，嘀咕了两声，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好一会儿，等着薛燕已经洗漱完躺到了床上，系统才喊她说分好了，东西放哪儿。薛燕想了想，便让系统把东西放出来，不一会儿，床上就扑通几声，掉下了一小堆白白的石头，接下来叮叮咚咚地掉下好些白色的晶体。薛燕拿起一小块白色的晶体，无奈地笑了笑，系统可真是扣，一丝矿物质都给留，这一把都是白色的水晶，不过总比没有的好。眼下水晶也算是个稀罕货，虽然比不得玉石和宝石，到底值上一些银钱。不过水晶的熔点是多少来着，薛燕摸了摸脑袋，她有点想不起来了，至于怎么做镜子，更加是不记得了，还是想把水晶收着，做成首饰也能换一些银钱。

        她把水晶都统统收了起来放进了自己衣柜的最下方，那些个碳酸钙能有什么用，倒是想不到，不知道外头的药店里头有没有收的，眼下也只能存起来。想了想，她又唤了声系统让它把东西收进去，系统老不乐意地收了进去，一边嘀咕道：“女人就是善变，刚刚让我拿来出，想着又让我收进去。”薛燕连忙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了一番，系统才安静了下来。

        钱姨娘的母亲当天就收到了林府的书信，信里头倒是没写具体的事情，只是让她尽快来一趟林府。她想着莫不是林老爷身子骨有些不好了，自己的女儿这才二十多岁，林大人又没有子嗣，可怎么办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看了眼一旁的丈夫：“罗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林大人倒是个好夫君，先头的太太也和煦，从来没有折腾过罗儿。你说女儿急匆匆地写信让我们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若是林大人真有个万一，罗儿可怎么办啊？”

        “哎，行一步看一步。到底是我们对不起罗儿，若是真有了万一，家里还没能罗儿一口饭吃。下头几个，若是敢对罗儿不好，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钱青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道：“林大人对我们家有大恩，总得让罗儿守上几年。老婆子你也别想太多，林大人这般的好人，福气还在后头呢。”

        “就盼着如你所言吧。”钱老太喃喃地说道：“明儿我就带老三家的去，她认识几个字，倒还懂些礼数。”

        “我看你还是带老大家的去，老大到底是兄长，哪有撇过老大带老三的道理。我看着老大家的虽然说话粗俗些，但是道理倒还是懂得。我们钱家是什么人家，林大人也清楚，倒也不必特地装相。对了，前儿个老二家的不是说她们村田里头有好些螃蟹，老大家附近不是有个湖，前些日子还送来了些鸡头米还有莲藕，我想着林大人山珍海味倒是不缺，这些个新鲜的货色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让老大家的赶紧送信，明儿个一大早送些鸡头米和莼菜来。老二家的让她去采买些螃蟹回来。布庄里头不还有些去年的布头，花色虽然不算时兴，让老大家的老二家的给家里人送去。“

        “诶，我这就去交代。”听完钱青这么一说，钱老太急匆匆站起来，走到两个儿子的房间那头一一给儿媳妇交代了。老二媳妇倒是机敏些，她想着林家似乎还有位小姐，金尊玉贵地养着，外头的野物想来都没见过，便和钱老太说道：“娘，你看要不要给林小姐带些，林大人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是娇贵得很。”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回头让你大哥挑些时鲜的绸缎。”

        “娘，人家小姐哪里看得上我们的绸缎，倒是外头的野物见得不多。我娘家靠山，有些人家里头养这些兔子，不如挑几对白的给林小姐送去。”

        “也行，就依你说的，银钱你回头问我来取。”钱老太点了点头，嘱咐老二家的赶紧出门，到时天黑了就不好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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